魔僧緊盯著那位緩緩步入視野的女子,一襲夜行衣緊緊裹住她玲瓏浮凸的身姿,隻露出英秀的臉龐。
月光下,她的肌理白皙,宛若上好的瓷器,透出一種不真實的脆弱感,仿佛輕輕一觸便會碎裂。
和尚不敢有絲毫懈怠。
驛站口,厲道人僅數個回合便被利刃加身、釘於地上。
魔僧雖凶殘,卻相當謹慎。
幾乎擦身而過的分水刺,速度與鋒銳皆超乎想象。
魔僧未能看清安妙彤動作。
地上已掉落第一滴血。
“你到底是什麼人?”魔僧既驚又怒且懼。
安妙彤是何人?
貴陽城都知道,她作為青年名將雲崢的書記官,實際上履行著總管的職責。
但很少有人知道,安妙彤更是雲崢的暗夜之劍。
書記官,正名掌書記,為掌管實務之機要秘書。大明帝國開國元勳——李善長,便是掌書記出身。
這並不意味著安妙彤是一個遠離戰場的文職人員。
她在雲崢軍中的真正身份是雲崢的副官,隻是大明官員體係裡沒有副官這一編製,便隻能將其作為書記官上報領餉。
缺不缺錢是一回事,領不領是個態度問題。如果雲崢坦承能夠自己養兵,也就意味著他麾下擁有一支不受朝廷控製的軍隊。
無論攻擊,防禦,轉進,格擋,一招一式,儘數被安妙彤輕描淡寫化解。
魔僧臉色越來越難看。
地麵上已落下第五十二滴血。
魔僧身上也出現數十道大大小小並不致命的傷口。
安妙彤數次都有能力送魔僧上西天,卻在間不容發之際調轉了鋒芒,隻在魔僧身上割下一片薄如蟬翼的血肉。
這時,她還有餘力停下來,伸出玉手捋了捋耳邊的鬢發。安妙彤神色依然清冷,可這纖美的動作,對魔僧卻是極大的挑釁。
(莫非這個女人正在對我執行‘淩遲’的刑罰?)
魔僧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
他的手緩緩朝腰背間摸去,那隱藏在衣袍下的弩箭是他此刻最後的倚仗。
那是一把花裝弩,乃是宋朝軍隊的製式武器。相比起諸葛連弩,這種弩形製小巧,便於攜帶,非常適合江湖打鬥。
對於魔僧而言,這把花裝弩不僅僅是他的一張底牌,更是權力的象征——若不是投靠了陳土司,他從哪裡獲取弩這種違禁品?
(近身搏殺奈何你不得,但你又如何抵擋我這傷敵十步之外的秘術?)
魔僧正發狠間,卻見安妙彤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一把做工精致、雕刻著繁複魔法咒文的銀色簧輪短槍。
魔僧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參將曾對我講過一個故事。”安妙彤恬然道:“故事裡有一句話:猶豫就會敗北。”
空氣中驟然響起一聲清脆的“砰”的槍響,猶如雷鳴般震撼人心。
“天下武功,唯附魔槍不破。”
一枚蘊含著神秘魔力的子彈劃破長空,精準無誤地擊中了魔僧的胸膛,雖未中要害,卻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會死!)
魔僧心下大駭,卻見安妙彤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把。
魔僧嚇得亡魂皆冒,不管不顧地開始了逃竄。
簧輪短槍原產自西土德意誌國——又稱神聖羅馬帝國,一度被帝國皇帝下令禁止出口外泄。
相較於已廣泛應用的火繩槍,簧輪手槍以其無與倫比的便捷性在戰場上嶄露頭角。
然而,正是其精妙絕倫、構造複雜的設計,無形中築起了一道普及的門檻。對於財力有限的普通戰士而言,裝備如此高端的手槍無異於奢望。
在那個時代,遠赴遠東探險與開拓的先驅者,多源自下層貴族與平凡百姓之家,他們顯然難以承擔裝備諸如簧輪手槍等高端武器的重負。因而隻有極少數簧輪手槍得以輾轉流傳到遠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