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衝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薇爾莉特”。
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這是自負的陳羽衝所信奉的人生信條。
十年前,已經在赤水站穩腳跟的陳羽衝再次遠渡荷蘭,意外地見證了一係列社會動蕩,這一動蕩的結果,是荷蘭首相約翰·範·奧爾登巴內費爾特被送上了斷頭台。
正是在這個過程中,作為天生賭徒的陳羽衝再次做出了一場豪賭——偷取荷蘭首相鑄造與珍藏的名槍“薇爾莉特”。
計劃進行的遠比想象中來得順利,荷蘭是當時歐羅巴洲最為重商的一片土地,身為能夠給這個國家創造稅收的外國客商,陳羽衝不會受到無理的刁難。
再加上亂兵出於思維盲區,主要警惕歐洲人,並沒有防備他這個明顯的東方人麵孔,因此整個過程可以說有驚無險。
這把薇爾莉特,便是陳羽衝一直以來隱藏著的最強底牌,若非三年後水西叛軍將葉家滅門,羽翼已豐的陳羽衝將會在暗處用這把槍將葉家的幾個繼承人一一暗殺。
剛剛,陳羽衝一度將槍口對準雲崢,但是卻在即將按動扳機的那一刻猶豫了。他有一種奇妙的預感:雲崢一定可以躲開,而那個時候自己將會暴露。
因此,他略微調轉了槍口,對準了他最痛恨的土土目屠懷沉。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陳羽衝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是他的視力依然絕佳,能夠清晰看到屠懷沉的頭顱被轟爆,留下一個空蕩蕩的脖子的場景。
得到薇爾莉特以後,陳羽衝為了保護自己的視力,就不再親自翻看賬本了。這也使得他啟用了善於理財的厲道人幫忙打理酒廠的賬目。
若非因此,他也不會留下厲道人這個破綻。
(今天手感要比以往好一點,是因為在這樣一個波譎雲詭的地下城狩獵仇敵,能夠激發老夫最原始的賭性嗎?)
陳羽衝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這樣的戰鬥,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舞台。
(這一場我們重新來過。)
(至於雲崢,這個大荒城裡,有著足以殺死你的東西。)
陳羽衝無聲無息地遁入了黑暗。
一擊之後遠遁千裡,是一個投機客必備的素質。
在葉府的那些年,他學到的最寶貴的東西,就是耐心。
他不知道下一次進攻機會會出現在什麼時候。可能會慢得耗儘所有人的耐心,也有可能會快得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陳羽衝熟知地下城的環境,知道自己那一擊並不僅僅是先聲奪人地打爆一個人頭,還將給雲崢一行人帶來一些意外的驚喜。
雲崢皺著眉頭看到密密麻麻的從四麵八方而來的綠色生物。
綠色的皮膚,矮小的身軀,紅色的眼睛。這是……哥布林?
顯然,這座神奇的地宮並未能隔絕發生在大明中後期的天地異變,因此錯綜複雜的地下城環境很快便成為了傳說中的哥布林的繁衍巢穴。
這些哥布林顯然是被血腥味吸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