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彤乜斜著眼睛掃了她一眼,發出一個鼻音,而後冷冷吐出兩個字。
“顛婆。”
“顛婆”是雲崢在不勝其煩之後,給甘芷萱起的綽號。
甘芷萱頃刻雙眉倒豎。
“除了他之外,彆人不許說這兩個字,尤其是你這個野種。”
“顛婆。”
安妙彤重複了這兩個字,神色越發清冷。
甘芷萱感覺到憤怒讓她的血徹底燃燒了起來,心跳無可抑止地加速,想要把安妙彤那張漂亮甜美的臉蛋徹底劃得稀碎,讓雲崢好好看看。
“說起來,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甘芷萱麵色猙獰,咬著牙道:“那時候,就有人說你比我漂亮,比我聰明。”
“因為他們不瞎。”安妙彤的回答依然簡短。
安妙彤小臉精致豔麗,不施任何粉黛,彎彎細眉下是一雙明媚的大眼睛,鼻梁挺翹,雙唇紅豔如同櫻桃般火辣又水嫩。
今天她換了一身霽紅色衫子,顯得格外明豔,縱然受了傷,仍有種盛放玫瑰般的美態,這種美麗令甘芷萱感到嫉妒。
“但你不可能在羈絆上勝過我,你知道我說的是和誰。”
甘芷萱突然狂笑起來:“你這個故作高冷,卻喜歡勾引男人的死狐狸精,是贏不了我的,永遠都不能!宿命的牽纏,靈魂的震顫,我和他是如此相像,不可分離!哪怕哪一天他殺了我,也隻能讓我徹底成為他的一部分!”
“所以,我要殺了你,讓他越發在意我。愛也好,恨也罷,於我無異,我隻求那一道冥冥中的永恒羈絆!”
“我也覺得有必要殺了你。”安妙彤應道:“至少,你讓雲崢非常煩。”
雲崢曾經給她講過一種叫都市傳說的存在。
而甘芷萱就如同都市傳說中那些讓人無可擺脫的怪異一般。
一蓬暗器如同漫天花雨自甘芷萱手中爆開,安妙彤身形化作殘影,忽倏避過。
甘芷萱癲狂地大笑著,身形如猿猱躥縱而上,竟是直接沿著傾斜的牆麵爬上了敵台頂部。
風化的夯土牆麵並不算平整,上邊有許多坑坑窪窪可供落腳,加上牆麵傾斜,這對她來說相當輕鬆。
敵台上有一張上滿弦的強弩,應該是已經投效了雲崢的城兵不久前上好的。甘芷萱直接調整方向,啟動弩機,粗大的弩箭便向著安妙彤方向激射而出!
她憑借自己從幻境中獲得的能力,直接鎖定了安妙彤的氣機,強弩呼嘯,直取安妙彤後心。
安妙彤本能地一避,但這種需要兩個人上弦的三石強弩發射太快,她雖然險險躲過,但小臂處袖子仍然被削去一片,受了擦傷,如雪肌膚上淌出鮮血涔涔。
甘芷萱得意地狂笑起來,麵容越發扭曲猙獰。她如同一隻巨鷹一般直接從高聳的敵台上淩空跳下,追著遁入城門洞的安妙彤而去。
城門處於大開狀態,守門的士卒早被安立桐製造混亂時便殺死,橫屍路邊。
甘芷萱追著安妙彤穿過甕城,過了護城河上的吊橋,進入羊馬牆的範圍,牆內被用半人高的木柵圈起一個個簡陋的牛棚,一群壯碩的牯牛在其中悠閒地吃著草,看起來甚是溫順。
看到這些自顧自地啃食嫩草,絲毫不被兩個女人的殊死搏殺所打擾的牯牛,甘芷萱腦海中忍不住播放了一聲雲崢的聲音:“牛牛可愛捏。”
這一刻她也覺得這群牛順眼起來。
就在這時,安妙彤雙手各自握著一把簧輪手槍,對準了前方。
穿越城門與甕城讓甘芷萱有一陣沒能掌握安妙彤的位置,趁著這個間隙安妙彤也迅速重新裝好了簧輪槍的子彈。在快速奔跑中完成這個動作有一定難度,但對於她這樣的高手並非不能做到。
甘芷萱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你也隻會這幾招了。
她全身如弓弦般繃緊,做好閃避準備。
“砰”、“砰”連續兩聲槍響,卻不是對準甘芷萱,而是射向那些正在吃草的牯牛。
而後,安妙彤施為不停,直接點燃了一串事先布置好的鞭炮。
兩頭中槍的牯牛突然停下了咀嚼,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它們的身體某處傳來,那是子彈穿透肉體的瞬間所帶來的痛苦。
其中一隻抬起沉重的頭顱,喉嚨深處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哀嚎。
另一頭雙眼頓時變得通紅,他喘著粗氣,邁開蹄子不顧一切的向前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