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倉促放箭,能夠射穿他全身護甲的概率,本來是極低。要知道,他連頸部都用了密實的頓項防護。
然而當他大腦裡的昏暈感退去的時候,他赫然發現一支長箭插在自己戰馬的胸口,沒入心臟。
西南地區的騎兵,幾乎都是不用馬鎧的,哪怕是最簡單的當胸。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陸嗣陸縣令在一旁讚道:“葉穀主,好箭法。”
葉曦報之以微微一笑,放下長弓,提起一把短劍,與好姐妹安妙彤一同飛身越陣而出。
金福壽則怒吼一聲,帶著前陣的槍兵們鼓起勇氣,對騎兵發起了反衝鋒。
這使得馬王的近衛騎士們猝不及防,壓根來不及救應馬王。
“葉公子,等等我呀。”
宋依依嘴上這麼說著,卻是丁點不慢地跟了出去。
馬王的戰馬慘嘶著跪在地上,他卻堅持著夾住馬腹,一槍刺向飛襲而來的安妙彤。
安妙彤以峨眉分水刺抵擋馬王的長槍,後退卸力。
但一根水火棍頃刻間敲中了馬王頂門,強大的蠻力直接把頭盔敲得凹陷進去,馬王啊呀一聲,翻身落馬。
葉曦用短劍從容地挑去他的頭盔,先對準眼睛連連兩劍,直接廢了他一對招子,然後再卸下他的頓項,對準頸部大動脈,一劍刺下,鮮血洶湧如泉,瞬間斃命。
而葉曦如同一道虹光悠然而退,沒有丁點血跡染上衣裙。
馬王臨死前仍然沒有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自己明明還大占優勢,怎麼突然就要敗亡了?
但他已經沒有機會再思考了。
“殺!”
雲崢怒吼一聲,發號施令,全軍抱著複仇的怒火,對楊家馬幫發起了狂暴的反衝鋒。
長槍利箭激蕩,將一名名具甲騎士擊墜落馬。
群龍無首的馬幫頃刻就失去了鬥誌,而雲崢的到來則令義軍鬥誌昂揚,此消彼長之下,不過幾個回合,馬隊就徹底崩潰,四散奔逃。
雲崢打量著戰場上的陣亡同袍們的軀體,輕歎一聲。
哪怕隻是幻境而已,仍讓他想到現實中無數次手足忠魂埋骨他鄉的血戰。
此時,一臉天真的宋依依則扯著葉曦的羅袖:“葉公子,你剛才那個動作,是怎麼做出來的呀,我記得你和我掰手腕不是輸了?”
在追殺馬幫敗兵時,葉曦隨手將一名丟盔棄甲的馬幫騎士腦袋給擰了下來。
宋依依續道:“擰下敵人的腦袋,隻用一隻手,難度比手撕敵人還大。而且依依發現,斷口是平的,沒有撕下來應該有的起起伏伏的鋸齒斷口。”
葉曦眼神一動,看似心無思慮的宋依依,卻準確捕捉到了關鍵點。
她的臂力雖強,但決計比不上雲崢這樣的頂級猛將。
葉曦將敵人腦袋空手擰下來的原理,其實類似雲崢曾和她說過的,傳說中清代雍正皇帝發明的奇門兵器“血滴子”,一種能罩住敵人頭部然後伸出利刃割走首級的凶器。
這是高等精靈的天賦戰技,需要控製對方頂門之後力量向下,彙聚形成一道無形切割之力,將頭砍下來。前提也不少,需要雙方實力差距很大,對方還沒戴頭盔之類的防具。
因此,雖然表現力驚人,但實際上隻能用來擊殺幾個防護不足的雜兵,並不特彆實用。但如若葉曦能把這門戰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變成她的獨門殺招,卻又全然不一樣了。
她隻得對宋依依簡單解釋了一下,又道:“這也是我自幼修煉的奇特功法所致,你是學不了的。”
宋依依噢了一聲,點了點頭,神色顯得甚是遺憾。很顯然,她覺得葉曦輕探玉手,雲淡風輕地將敵人的腦袋輕輕擰下來,實在是很有派頭。
“恭賀雲參將大獲全勝。這樣一來,四川巡撫李化龍就該認真審視我們的價值了。”大勝之後,書記官安妙彤對雲崢道。
“馬幫的戰力,仍值得我們重視。”雲崢雖然取勝,卻全無驕心:“曆史上,播州老虎兵便以騎士聞名。想要和楊應龍正麵對決,我們必須要有能與播州騎士分庭抗禮的騎兵力量。”
陸嗣陸縣令進言道:“如此的話,雲參將可以多招募雲貴一帶的遊俠、浪人,甚至馬賊。”
“雲貴之地的滇馬矮小,往往不適合陣戰。但西南之地,也有從雪域輸入的藏馬。而哪怕兩思八府之地,也不缺乏刀頭舔血的馬上浪客,他們隻需要稍作訓練,便能成為素質可觀的騎兵。”
“此言甚佳。陸軍師,記你一功。自今日起,我等便要開始著手此事。”
於是萬曆年間的雲家軍招募訓練騎兵,籌備與播州楊門騎兵正麵對抗的計劃,也被緊鑼密鼓地提上日程,並付諸實踐。
在獨領一軍之前,雲崢已經是貴州巡撫朱燮元麾下的有名騎將,因此在訓練騎兵這塊,他是輕車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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