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又道:“以後大師兄要是遇到了自己心儀的姑娘,或許就會明白我了。”
然許滿天從未想過這些,兒女情長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現在想做的就隻有一件事——找出那個妖物將其滅掉。
他入閣二十來年,下山的次數寥寥可數。六歲入飛星閣,因聰慧過人,又勤於苦練,僅兩年就將閣內劍法與術法學個精通。九歲開始下山曆練。然而他每次下山,除了儘己之力做著好事,便是查找當年殺害他一家人的真凶。
當年那一幕幕血腥……眼看著父母姐姐被妖物生生殺害,自己卻隻能偷偷躲在角落裡不敢出聲,他發誓,隻要活著一日,不手刃仇人,絕不去父母墳頭。而這些事,他一直埋在心底,從不與人言說。
正當他們還沉溺在各自的思緒裡時,一聲尖叫引起他們的注意。
林冬生驚跳赤腳而起,直往後退,迎著她手指向的方向,一具浮屍順著河流飄下來。
許滿天去打撈屍體,林子軒留著安撫冬生。
屍體打撈上來,已被泡發泛白,觀其貌是具女屍。
穿好鞋走過來看到這一幕的林冬生,一想起剛剛喝過的水是死人屍體淌過的,一股怪味直搗胃心,洶湧而上,逆至嗓門,連忙跑到一邊,腹中之物無可遏製的噴湧而出。
許滿天瞥了她一眼,扇了扇氣味,就探究起屍體來。
遊笙啾啾啾的盤旋在林冬生周邊,似是擔憂,林子軒也貼心的上前問候。
胃裡舒坦些後他們才又來到屍體邊。腐臭的味道讓他們連忙捂住了口鼻。而這時,許滿天早已經過了仔細的檢查。
“這裡怎麼會有屍體?”
林冬生皺著眉頭。
林子軒也沉聲:“大師兄……”
許滿天起身淡淡道:“看樣子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林子軒又上前探查一番,起來喃喃道:“衣衫不整,首飾卻在,看樣子不是被搶劫”他看著屍體麵部,“麵部紫青,眼球突出,脖子上還有明顯的手指印,應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
林冬生疑惑:“那她為什麼會在水裡呢?”
許滿天皺了皺眉:“屍體略有浮腫。皮膚也已經開始潰爛,應是死後扔進河裡的。”
“這女子模樣與我一般大小,什麼人竟下的了如此狠心……”林冬生不敢相信,儘管臉上已失了原有的模樣,但是看她的五官,精致有形,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竟慘死在這荒野之地,無人問津,她心中五味雜陳。
“不為財就為色。看她穿著應是平民女子,但那些耳飾發飾好歹能換些銀兩,貪財的人是不會放棄任何值錢的東西的。”林子軒眼中露過一絲惋惜。
“真可惡,簡直喪心病狂。”
林冬生怒罵道。
林子軒一聲歎息:“多好的年紀,好不容易長這麼大,還來不及觀這世間繁華,竟就這麼沒了……”
毫無表情的許滿天緩緩上前,將自己披風解下,蓋在屍體身上。
背過身的他,沒人注意到他眼神的微妙變化。
女孩的死刺痛了他的回憶。
二十三年前一個大雨磅礴的夜晚,他也是這樣,赤手刨坑,一坨坨濕重的黃泥黏的滿身都是,細軟的的膝蓋跪在冰冷的地上,眼淚雨水融成一片,手上鮮血直流,他卻視之不見,一個人拖著三具被雨水打濕變得越發沉重的屍體下葬,屍體麵部巨黑,皮肉萎縮到能看到骨骼形狀,相貌儘失,畫麵恐怖至極。當時的他僅六歲而已,恨意早已蓋過了恐懼,他隻知道他們走的很痛苦,他要為他們複仇……
而麵前這位女子年齡與他當時埋葬的其中一女孩年齡相仿,卻也是慘死。
他們三人合力徒手挖坑,將屍體放入其中,蓋上厚厚的黃土。女子就那麼安靜的永遠的躺在了這裡,墓碑上空空如也,姓甚名誰,他們一概不知,也無法拖著她去找她的家人,他們能做的,就隻有讓她入土為安。
“大師兄,我們下山不就是為了懲治惡賊的嘛,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必須得管。”林子軒決絕道。
林冬生附和道:“對,我們應該讓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同為女子的她實在無法忍受女孩慘死,她要找到凶手,她要將那凶手擒來,給女孩道歉,贖罪,甚至,償命。
“屍體是從上遊飄下來的,我們就要一路沿河往上走,可是這與烏水鎮的方向相反,你們確定嗎?這樣會耽誤你們回家的行程。”許滿天看著他們。
林冬生與林子軒互看了對方一眼,目光堅定,他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正欲答複間,背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們要去烏水鎮啊?……”
路過一個滿頭白發的樵夫笑嗬嗬道。
林冬生等人點頭。
樵夫繼而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他嗬嗬一笑:“這些年啊時常下雨,去烏水鎮的路啊都被落下的山石給堵死了,除非你長個翅膀,不然啊就彆想著過去了。”
林冬生嘟嘴:“那怎麼辦?我們也沒翅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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