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喝啊!”
被阿奈凝一劍打飛,羅維拍了拍自己身上,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
距離黎日曼聖城陷入恐慌已經過去五天,這期間各大教會都在忙著處理黑泥的情況,城裡到處都是忙碌不已的城防隊和教廷軍,而羅維為了阻止興致勃勃的二貨劍聖地想進去摻一腳,隻好以身試法舍生取義來治她的手癢。
“嘿!再來呀,”阿奈凝完全沒得到滿足,“你不會隻有這點本事吧?”
一旁觀戰的阿依凝:“……”
羅維才不會受她的擺布,心平氣和地拍拍手,他要是敢較真,那這貨也要跟他較真了。
雖然最大限度的魔神化下,能和她打到什麼程度還不好說,但就算贏了又怎麼樣,性彆都被她打沒了,怎麼想都是自己虧吧。
他和這種天賦型選手還真是聊不來。
任由這麼繼續挨揍也不是個事,羅維見自己賣慘也賣得差不多了,將目光投向了一旁觀戰不語的妹妹。
“我一個人和你姐姐打實在費勁,要不你也一起來吧?”
“?”
阿依凝頓了一下。
這幾天裡滿城風雨,他們幾人卻始終在專注自己的事情,正因如此她和姐姐也有了天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機會。
但你們兩個之間的比試,為什麼要帶上我……?
“哼哼哼…很好!就算阿依一起來我也不會怕的!”
“……”
阿依凝無奈朝自己的姐姐看了一眼,她好像完全沒搞懂這意味著什麼,這不就代表我和他站在一起,共同對抗你了嗎……
能通過劍術交流精進自己的水準是很好,但她這幾天基本都在避免出現這種情況。
“有什麼關係,”羅維擦著汗說,“這也是在讓你姐有更進一步的機會啊。”
“對啊對啊!”阿奈凝附和道,“不過我可不會輸的!”
你們兩個……
阿依凝皺起眉頭瞪了羅維一眼,那句更進一步感覺不是什麼好話吧!
薇彌爾在教會研修,克籮茜在工房晝夜不停,洛芙禮王女也在積極發揮賑災維持城內安定的作用,她們每個人都在進步,如果隻有徘徊不定的覺悟,的確容易被她們甩在身後。
這幾天羅維也有提到如何讓她實力增進,越是看見黎日曼發生的災難,就越是要警醒自己,這道理自然她也是明白的。
“……我隻陪你們練到點到為止。”她歎口氣走出來。
比起其他人各自的領域,他們三個的確也隻有劍術實戰才能得到成長了。
和羅維並肩走到一起,阿依凝嘴角微微撇起,他們原本就練習過相互同調,哪怕不想擺出和他相同的架勢,也不知不覺產生了氣的共鳴。
“哦?氣勢不錯嘛伱們兩個,”阿奈凝用單手挑著訓練用劍,姿態從容看著兩人,“看來今天能稍微讓我滿足喔?”
“那你可得小心著了。”羅維認真架起了劍。
麵前這樣的挑釁,阿奈凝自然不會退縮,幾乎不給二人準備機會主動發起了進攻。
身後刮起冰涼紛亂的斬意,即便不想認真應對,阿依凝的身體也自己動了起來——姐姐的斬擊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回身揮劍抵禦,羅維的時機幾乎和她一致,兩人在神戰遺跡也經曆了相當長的磨合,很多默契不需要交流就能領會,此時也是莫名打出了一個雙劍合璧的效果,甚至連收發氣的頻率都一致。
“嗯?”退開一段的阿奈凝略感意外,“原來你們兩個的配合這麼好嗎?”
“……”
阿依凝不想說話。
和姐夫的配合這麼好,真的不會被懷疑有問題嗎?
但情況也容不得她想那麼多,第二輪的斬擊很快觸及了危險領域,看見姐姐重心過前的擺劍,她幾乎沒有遲疑選擇了迎上去。
鐺——!
姐妹之間刀劍交鋒,黑發與白發的臉龐近在咫尺,銀白的刃身倒映著彼此的容顏,羅維從旁協助倒也沒想到,修羅場裡最先打起來的竟然是她們倆。
阿依凝的眉頭也隱隱跳了一下。
這不就變成了……我在和姐姐決鬥了一樣嗎?
前兩天也不是沒有比試過,但他在旁邊幫自己,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而她的遲疑給她帶來了破綻,阿奈凝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幾乎冷著目光將劍切入了她的防守線,對危機的感知讓妹妹睜大了眼,回防的動作卻怎麼都慢了一步。
這時候——
「魔紋劍·纏繭(斬盾)」
黑色的劍流漩渦像繭一樣包裹了她,紛密的線條彈開了觸及眼前的斬擊,兩人被斬擊的餘波猛得推了出去,羅維身後堪堪撞到這才扶穩了她。
“沒事吧?”
兩人在封閉的繭裡對視一眼。
羅維神色一挑,突然猝不及防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阿依凝:“……!”
不等她反應,劍技解除後纏繞的黑線消失,視野裡一下變成了姐姐氣勢從容的那張臉。
“咦?”阿奈凝握劍突然疑惑,“你們明明擋得很好,為什麼阿依你的氣息卻亂了?”
“我……”
“而且你的臉怎麼了?”
“沒、沒有!”
實際上她已經麵紅耳赤了。
剛才趁著劍技發動的時候,他他他……他在裡麵做什麼呢!她原來都不知道,這個劍技竟然還能這麼用!?
而羅維已經用眼神告訴她,他打算接下來就這麼做。
“……!”
阿依凝氣得臉色都快炸了。
接下來的時間,她一邊應對著姐姐的攻勢,一邊提防著羅維的居心,簡直在遭受前後夾擊,不知不覺竟被這兩人逼得被迫認真了起來。
又一次被擊退,夾在中間馬上就要跌入魔爪,被三番五次針對的阿依凝實在忍無可忍,眉頭隱隱動起,周身猛烈蓄起了凜然劍意。
我不管了!
她劃開步子止住勢態,黑發在煉氣化神下紛呈亂舞,看準姐姐的架勢握穩了劍。
這兩個人簡直在輪番折磨她。
既然要打,那就認真打好了!
忍無可忍的阿依凝,這一次主動朝著自己的姐姐發起了進攻。
……
大陸南部,始源森林防線。
澤地與鹽地民的帳篷浩浩蕩蕩布設在森林外圍,他們很少經曆像這樣的長途跋涉,圍坐在煮著湯水的鍋子邊,精靈和女巫臉上都麵有菜色。
鐵鎧的聲音自營地中傳來,冶煉技術不高的他們鮮少聽到這樣的聲音,聞聲望去,能看到一隊金甲紅袍的神殿騎士步履沉穩踏過,從氣質特征上就能感受到和他們不是一類人,尤其是最前方一名寡言少語的佩甲少女,淡白微黃的發色有如晨曦曉光一般,乾淨得一塵不染,令人不可直視。
少女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麵無表情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既視感。
即便沒注意到這隊人馬所行進的方向,戰士們也紛紛都猜測到來者的身份,之後的發展也正如他們預料,為首的少女在抵達他們最大的那頂帳篷後,留下身後的騎士獨自一人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嗬嗬……歡迎。”
當她踏進去的一刻,如翠鶯般婉轉的女子聲音從帳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