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
方重琰下朝回來,就聽說季曉夢請了府醫。
他過來看她,卻見對方根本沒注意到他,反而追問他的心腹府醫,“你有沒有法子讓我這胎記的顏色保持不變?”
方重琰知道她的意思是她現在傷口的顏色,和舒純皇後的胎記顏色更像,隻是謹慎的性子讓她沒有直說。
哪怕眼前的府醫是他的心腹。
方重琰目光落在季曉夢的傷口上,他眉心動了動,有點被對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給嚇到了。
季曉夢的手很好看,不細膩也不柔嫩,但纖長筆直,指甲肉也粉粉的。
突然多個黑不溜秋的胎記,屬實傷眼睛。
府醫也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請求,沉思良久。
“傷勢愈合後,遺留的印記顏色應當不會過於明顯,你這個很可能會是淡紅色轉變成褐色、黑色,若你想傷口一直保持褐色狀。”
府醫看了一眼她的手,“顏霜鋪有一種蘆薈霜,性質溫和,可促進傷口愈合,減輕瘢痕的形成,還能使其傷口顏色不變,養傷期間你隻需要輕輕塗抹一層,不出七日就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方重琰揮手,“你辦事妥當,那霜膏你親自去買,就,就以你女兒的名義吧。”
府醫微微躬身,“是。”
“下去後,去夫人那領賞。”
方重琰目送府醫離開,轉過頭,“你對自己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他起初的提議是找人幫她畫或者是紋上去,可季曉夢覺得不夠真實,硬是托他秘密定製胎記形狀的鐵塊。
定製好鐵印後他都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幫她燙胎記,轉頭就見季曉夢對著舒純皇後的畫像,眼睛一眨不眨地拿起烙鐵給自己燙了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季曉夢沒吭聲,眼睛盯著手指,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她起初也是想紋一個。
但她發現舒純皇後手指上的胎記根本就不是天生的胎記。
季曉夢在她娘身上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燙傷,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來舒純皇後手指上的印記是燙出來的。
褐色,透著點黑,看著有些年頭了,據她推測,那很有可能是對方小時候弄的。
本該是醜陋的印跡,卻因為傷口形狀和那人是先帝死前追封的舒純皇後,愣是成了什麼可愛的小貓腳印。
季曉夢很久沒有想起她娘了,那個懦弱無能可憐無助,還總是一身傷的女人。
她低垂眼睫,“小鬆村那十幾戶人家,還是下落不明嗎?”
方重琰揚了下眉,“有人幫你滅口還不好嗎?還不用臟我們的手。”
他不理解季曉夢為什麼那麼想讓他抓那些人,甚至連孩子都不想放過。
“你們不是怕我和你們撇太清嗎?順便給你們找點事情做做。”
季曉夢伸出手,給他倒了杯茶。
她的妹妹不記事,可她永遠也忘不了娘帶著她們兩個逃跑的場景。
她們跑了很多回,次次都被人抓回來。
季老漢愛賭,不怎麼著家,所以抓她們回來的人是其他人。
那些人,她都一個個記著呢。
“有點眉目了。”方重琰喝了口茶,“亂葬崗找到那些人時,我的人發現有個活口,我過來前聽說那人昨晚剛救醒過來,我妹子已經帶人去審了。”
正說著話,院門就進來了個人。
“是我。”
方雅婷小步快走,提著裙擺,朝他們過來,“那人都說了,是趙戎強下的手!”
她坐下來,“昨晚我就讓人去查了,今兒剛收到消息,那趙戎強是和靖親王的遠房親戚,就是他帶人去小鬆村滅的口,不過,那人似乎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被滅口。”
方雅婷看向季曉夢,欲言又止。
“我聽那人說他們全家落戶小鬆村就是為了看管你娘和你們姐妹幾個,另外死的那五十多口人同樣也是為了監管你們。
那人還說,他們每戶人家到了年底都會收到一筆銀錢,而且,隻要抓你們回來一次,他們就能額外多拿五十兩銀!”
方重琰擰眉,“這事還跟和靖親王有關?”
“趙戎強也死了。線索斷開,倒是不清楚跟和靖親王有沒有關係。”
方雅婷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解渴,“許是底下人亂來的吧,趙戎強帶去的人也是他在小鬆縣的親戚,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跟和靖親王能有什麼關係?他再胡鬨,也是親王,何必跟一個農婦過不去?”
語氣微滯,方雅婷尷尬地道,“我也不是看低你娘,你娘被季老漢花錢買回來當媳婦兒的時候,和靖親王還是個皇子,那會兒他還小呢。”
季曉夢神情晦澀,“我娘是被買回來的?”
這麼大的世家都沒能查到林生原身上嗎?
方雅婷點點頭,“雖然有人刻意抹去了你們的痕跡,但你們兩姐妹人又沒死,隨便找個村裡人,拿他們全家威脅一番,還是能查到一些的。”
說到這個,方雅婷忍不住笑了笑,“大哥,你知道嗎?他們說有人拿九族威脅他們不讓他們說季家的事,九族耶,皇上都很少拿人九族威脅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