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等到巡邏的守衛離開,仗著自己個兒小,又悄悄回到自己的樓裡,找了一個位置藏起來,等待仆從找到他。
那一天之後不久,隔壁樓裡傳來了父親的死訊。
沒有人告訴他自己的父親老達裡烏斯伯爵是怎麼死的,都隻是在恭喜他繼承了伯爵之位,小小年紀就手握重權。
父親的葬禮,彼時還是王子的海斯特也來了。
他在禱告期間無意間抬頭,看到了海斯特在用可惜的眼神看著父親的棺材。
不是那種憐憫同族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趁手的工具失去了他的用途。
他瞬間寒毛豎起,心裡悄悄對海斯特起了防備之心。
其後的兩年,他也算在自己的宅子裡過了許久的安生日子,除去沒有自由,似乎什麼都能得到滿足。
他想學一些防身的東西,但是很可惜他既沒有魔法的天賦,也沒有成為戰士的體格。
他的周圍也都是海斯特的人,接觸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就隻能將那些書反反複複翻了一遍又一遍。
他十二歲的時候,成為國王的海斯特第一次傳喚了他,命令侍衛隔開了他的手掌,血液緩緩流出他的體外。一開始他還會哭,後來逐漸麻木了。
海斯特傳喚自己的頻率也逐漸增多,一開始是半年一次,後來兩三個月一個,再後來一個月一次···
某一年他過生日的時候,撐著海斯特看上去心情不錯,他便與海斯特提出想要見一見在領地上的兄弟姐妹們,或者把他們接回來。
他聽到海斯特用輕柔的聲音與他說道:“親愛的,之前怕你難過就沒有告訴你,達裡烏斯家族的領地上突然開始流傳瘟疫,你的兄長們都沒有撐過去,離開了。抱歉我親愛的,沒有能救下你的親人。”
海斯特說話間還作勢想要摸摸他的腦袋想要安慰他。
他當時“哇”一下就哭出來了,蹲下身來躲過了海斯特的手,他不想海斯特再接近自己半分。
他哭了很久,不隻是因為親人的離去,也是因為對於未來的絕望。
他是孤身一人了,要怎麼做才能反抗呢?
現在,海斯特希望他結婚,連結婚對象也早早就物色好了。他不知道那個亨利小姐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的,卻由衷為她感到悲哀。
他與亨利小姐是不是也會在海斯特的要求下誕下很多很多的孩子,那些孩子是不是也會在某天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達裡烏斯不知道,或許海斯特這一回會做得更加決絕。
達裡烏斯感受到了鑽心得疼痛,從胳膊裡抬起頭發現,原來是他手掌上的纏著繃帶鬆了,血液一滴一滴從手心滴落到地板上,最後滲透進地板的縫隙裡。
不過達裡烏斯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他站起身來,靠著房門,看向自己的床。
‘他是不是也會在某天,死在這張床上呢···’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話,可不可以請你救一救我們···”
達裡烏斯不僅為自己祈禱,也為了以後可能被牽扯進來的那些女性和孩子們。
‘請你救一救我們···我達裡烏斯在此祈禱。’
楚筠正在奧西娜身後向巫師的住處遊著,突然聽到一個少年的禱告聲。那是凡人向什麼的祈禱。
不是所有的禱告都能夠傳進神明的耳朵裡的,隻有虔誠到極致的祈禱,才能穿越空間,得以傳達。
楚筠偶爾也會聽到一些來自凡人的禱告,但多是不會注意的,畢竟回應凡人的願望並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
這一次他會注意到這個祈禱並不是因為其中的求助,而是因為祈禱者“達裡烏斯”這個名字,這個世界有一個楚筠接觸過的“達裡烏斯”,就是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他知道的那個達裡烏斯呢?
【皮諾,去調查一下達裡烏斯的事情。】楚筠最後還是決定管一管這件事。
【收到。】
這個世界毀滅的源頭在於人族,多留意一些人族的事情,總歸是沒有錯的。
就在楚筠思考時,他們一行三人已經接近人魚族巫師的住處了。
“艾洛大人,這深淵之下,就是我們巫師提比略大人的居所了,請隨我來。”
這裡的海水冰冷刺骨,與海麵上的溫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深海的寂靜幾乎讓人窒息,隻有偶爾傳來的奇異生物的叫聲打破了這片死寂。
隨著他們深入,楚筠注意到周圍的生物種類變得更加奇異和稀少。這些生物適應了深海的高壓和黑暗,它們的身體結構和生存方式與淺海的生物截然不同。有些生物發出微弱的熒光,像是深海中的星星,為這片黑暗的世界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太陽光已經很難到達這裡了,周圍的能見度很低,需要利用一些魔法照亮才能視物。
奧西娜捧著一個水晶球,借助水晶球的光亮,在楚筠之前向深淵之中遊去。
人魚族的女王統治族群,帶領人魚族走向繁榮。
人魚族巫師的職責在於保護人魚族的傳承。每一任巫師未必擁有最為強大的實力,卻一定是最具智慧的,她需要在族群麵臨存亡的時候,做出決定性的指示,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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