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芬芳衝不散人的意亂神迷,簫颯坐在床上望著窗外,額頭上脖子上都是剔透的汗珠。
昨夜他做了很令他頭疼的一個噩夢,他夢見有人要將司徒生吞活剝,有人要挑起他們內訌,兄弟魚肉各取所需的狀態比世間六界所有恐怖歌謠和符咒直擊人心,比天王王地王王我家有個夜哭郎的惡毒詛咒還可怕。
一眨眼秋天到了,窗外是躲在雲帶裡未拂袖而出的豔陽,窗外是掛滿了小花蕾的向陽,窗外是猶如春雨一般致人醉生夢死的秋霧。
幾米遠的隔壁好像發生過異樣的騷動,簫颯在睡夢中都能體會到的與靜區彆開來的動。
若不是做了個噩夢,簫颯的新一天又是美好而晴朗的,會聞著公雞打鳴翩翩起舞,林間的幾種鳥兒也扯著清亮的嗓子報晨。
衣服穿得單薄,初秋的氣候涼爽怡人,不比夏天冷,不比夏天熱,兀自多了幾分人情味。簫颯穿好透氣的靴子走出外廳,家裡有幾間空房沒人住,他坐在椅子上倒茶,壞脾氣的夢嚇得人良知魂飛魄散,人體脫水嚴重口乾舌燥。
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連喝十杯水,乾渴的感覺終於日朗風清。
啊,不好!簫颯以打敗天下無敵手獨孤求敗的氣勢衝出生機盎然的院子,今日與司徒有賭約,看誰先起來澆花,輸的人院子裡的花草全部凋零枯死。
以前衝出來總是能望見司徒澆花的身影,簫颯總是頂嘴說他的話不可能死光光的,他照顧得那麼好,不可能的。
今日不見司徒,心裡怪落寞的,人有五臟六腑,取了五臟或取了六腑之一,人都不會好過。
狂叫了幾聲,司徒的院子沒反應。他想,早晨天氣好,溫度正好,司徒賴床,等會兒他醒來肯定會為自己賴床的行為抓耳撓腮。
簫颯舉著和司徒各分一半的葫蘆瓢舀水澆花,豆大的淚水就往下砸,不知為什麼清晨的露水致使眼睛酸澀。
想到夢境和不同尋常的現實,越發感到不對勁,簫颯扔下水瓢,越過柵欄越過圍牆,翻開窗戶,人不在床上,屋內沒什麼動靜。
千姿百態都變了種形態,簫颯料到事情不簡單,走出司徒家的大門來到小路上。人有一急,水喝太多,關了司徒家大門,簫颯又用胳膊肘強行推開自家大院門到自家茅房如廁。
不放心,怕事有蹊蹺,怕司徒故意躲起來不讓他看見,沿著兩人的院子逛了一圈,在他家向樹林而開的一扇窗戶內看見屋內盤腿而坐正在修煉的司徒背影。
心臟的收縮沒那麼緊張了,簫颯從窗戶內悄悄地鑽進去,此類惡性事件他乾了不少於一千遍,窗欞被膝蓋磨薄了許多。
往前走幾步,簫颯抿著嘴憋不住笑了出來,聲音不大司徒沒聽見,伸手去拍司徒的肩,想嚇嚇他,可手竟然陷進肩膀組織裡去了,像卡在一塊透明的果凍裡,不是實質性的人體。
唯有末影人有這樣的特性,不想讓人碰時就可以將肉身虛無化,簫颯腦中閃過的第一念頭是——司徒背著我去參加末影人軍團了。搖搖頭,不信,司徒不會去做這種背信棄義棄兄弟誠信於不顧的事情,那又是如何。
有一個證明可以解釋這類現象,真人被抓走,能將不定性末影人幻化成任意一個人麵龐身材的凋零派末影人留下來喬裝改扮拖延被戳穿的時間和混淆視聽。
易容成司徒莫測的末影人變化成一團黑煙消散在四處,這已經足夠說明這一切了,簫颯的第二個推斷是正確的:司徒被抓了,幕後黑手留下末影人蒙騙簫颯不進行救援,簫颯根本想不到做了個噩夢醒來後生活仍舊是個劣質的夢,掛在門口的大蒜辣椒沒用啊!
司徒那個大笨蛋,是死也不會大叫救命的,他被人抓走的時候簫颯說不定還在不美的夢鄉中徘徊。是有病,喊救命既營救自己又可以解救做噩夢的他,一舉兩得的救命為什麼不喊出來,若是換作我,死也要鬼哭狼嚎一通——簫颯有點氣了。
站在原地,簫颯不知從哪裡開始尋找司徒,直覺是陰森的樹林,於是乎他翻窗戶出去了。
樹林子裡,草是嫩綠的,樹葉是鮮活的,一圈年輪正逐步加寬,一切景觀都還是夏天的顏色。可秋季到來,草會逐漸失去鮮豔的色彩轉而打蔫枯黃,樹葉喪失水分乾燥飄零,風一吹林間蕭條沙沙響,埋葬了無數噪聲的銅錢。
秋天是個富饒且貧瘠的季節,在它風乾物燥的時候田野裡又是矛盾的黃燦燦,家家戶戶待五穀豐登堆滿糧倉,又思憂一場大火將人和物燒個精光。
時間是山盟海誓般約定俗成的恢宏造型師,卻喜歡做細枝末節不易被察覺的微小變化,像小偷把所有事物在悄無聲息下打破又在保護色的偽裝下不留斧鑿的重塑種種美好生靈,賦予它們不一樣的多姿多彩的外貌藝術,人半夢半醒時他不眠不休的鐫刻世界,氣韻未消光陰猶存。
空有兩百米外的船島與罪惡小島,成群結隊的候鳥高高地飛過天空,仿佛穿過了絮狀的白雲,雲朵被極速前進的氣流打散。它們無處棲身,冬天到了也無處可去,多半遷徙途中飛在海麵上因體力不濟苦於找不到食物而白白死亡,有些熬不過冬天的嚴寒凍死,剩下的勉勉強強存活下來的為數不少的鳥,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因獵人打獵等各種奇怪的原因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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