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車上,眾人皆默不作聲,氣氛沉悶得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畢竟賣人的是大川新娶的媳婦,這事兒著實讓人難以啟齒。柱子氣得臉色鐵青,心裡想著罵一句“真不是東西”,可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周遭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一陣陰冷的風呼嘯而過,發出“嗚嗚”的聲響,黑暗中仿佛有無數的鬼魅在張牙舞爪,讓人不禁脊背發涼,毛骨悚然。
許如意把許清宴摟進懷裡,今天光忙著找妹妹和弟弟。心一刻都沒有安定過。此刻她隻覺得心安,連風聞起來都是快樂的味道。在黑暗中許如意做了一個決定。
她湊到身邊許清河的耳邊:“分家,找外公。”許清河聽清楚了。發生這樣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之前在接回妹妹的時候兄妹倆就偷偷商量過,但是現在更是氣憤,一刻都不想等下去。
許清河半路跳下車,說自己肚子疼,待會一定跟上。
因為牛車也不是很快,大家也就同意了。直到村口也沒有見到清河影子,許大川納悶了:“清河怎麼還沒有回來?”
許如意說道:“可能抄小路已經回去了吧。”
許清河跑到附近村裡包了車,而且是驢車,這樣很快就到了外公家。許清河拍著院門,正在洗腳的何鐵柱趕緊擦擦腳匆匆跑來開門,一看是許清河,就知道出事了。心裡突突的。
舅舅何長生也從床上起來了。
兩人聽許清河講自己兩個妹妹被下藥昏死過去,心裡一陣害怕,又聽說去黃家村把妹妹帶回來時心裡鬆了一口氣。聽說許清宴被賣了,兩人又睜大眼睛不可置信,聽說村裡人報信,幾人如何去鎮上包子鋪帶回弟弟,兩人又舒了一口氣。
聽到繼母做壞事氣不打一處來,聽到如願和清宴不見也跟著著急,總之聽許清河講事情,心情就像過山車,忽上忽下的。尤其是許清河活靈活現的敘述,語氣裡的帶有的緊張、擔心和焦慮的情緒,讓何鐵柱和何長生也跟著情緒起伏。半天見許清河也講清楚了,何鐵柱氣的大罵田玉禾不是東西。何長生也氣憤不已。
何鐵柱發了好一會火,待情緒稍微穩定點,許清河才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們想分家。”
何鐵柱二話不說,收拾一下就和何長生往許家村去。
許大川他們回到家,李氏許大富和許如願正在家裡。田玉禾還是沒有回來。
眾人還想找她問問事情呢。
許如意提議到黃桂雲家裡找找。
來到黃桂雲家裡,果然發現了田玉禾。
田玉禾嚇得戰戰兢兢,語無倫次。李氏上去就是兩巴掌,許大川拉著她往家裡走。
李氏冷冷地看了一眼黃桂雲,眼神中滿是厭惡與憤怒。許如意則是把黃桂雲和她繼母今天所做的那些壞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許實。許實聽了,當時就氣得雙眼圓睜,火冒三丈,擼起袖子,衝上去就給了黃桂雲幾個響亮的巴掌。黃桂雲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打得暈頭轉向,驚慌失措地在屋裡到處亂跑。
許如意和李氏離開院子的時候,就聽見裡麵黃桂雲傳出來的那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淒慘的哭喊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田玉禾累死累活背著許清宴到了鎮上,回來坐著牛車到黃桂雲家裡,剛才吃了飯,吃完飯後才後知後覺害怕起來。越想越不安,腳都不敢邁開。
黃桂雲拉著她進了廚房勸了半天:“要不去我娘家住幾天?”
田玉禾搖搖頭:“不妥,萬一他們找不到我,就跑去報官就得不償失了,我就在你家等著。等著他們來找我。”
許大川來了她害怕,許大川不來她還是害怕,終於還是來了。
許大川拉著田玉禾回到家裡,關上堂屋的門。屋裡站著許大富,李氏,許大川,許如意,許如願,許清宴。被大川用力一甩跌坐在地上的田玉禾抬頭看著麵前的人,都能圍成一圈了。田玉禾也不吭聲也不哭,就靜靜地看著他們,然後低下頭,說來也是奇怪,危險來臨時,田玉禾反而不怕了。
李氏上去就是幾個巴掌:“想不到你還這麼心狠,就這麼容不下這幾個孩子,當初給了你一條活路,我現在在想到底是不是錯了?”
田玉禾的臉上此時已經紅腫不堪,那片紅腫的地方仿佛被火灼燒著一般,火辣辣的疼。田玉禾雙手緊緊捂著紅腫的臉,腦袋低垂著,沉默不語,整個人看上去既可憐又狼狽。
李氏見她沒有反應,再次開口問道:“你今天給我好好說說,到底還能不能和大川繼續過下去。如果不能,就乾脆和離吧!”
田玉禾聽到“和離”這兩個字,身子猛地一顫,頓時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流了下來,哭得雙肩不停地顫抖。
李氏見田玉禾隻是哭哭啼啼的,不耐煩地問道:“為什麼要給如願說親?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本想給如意說親了,人家看不上,看上了如願,我便做主了,田大娘是正經人家,她想早點接過去做個童養媳,好好讓孩子適應環境我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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