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吟笑道,“皇上所想,亦是臣妾所願。”
皇帝樂不可支,握緊了江如吟的手。
待皇帝回頭時,年世蘭已經放下了筆,那月白菊紋的孔明燈分外顯眼。
惹得台下議論紛紛,皇帝笑容漸失,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還是道:“放飛孔明燈本就為祈願,無論是祝福生者,還是祝願亡者。”
議論聲頓止,皇帝平複了心緒,帶頭拿過火折子。
一盞盞孔明燈被點燃,燭火搖曳,熱氣升騰。它們宛如輕盈的羽毛,緩緩升起,漸次融入那浩瀚夜空。初時,三兩盞孤燈先行,恰似先驅者探索未知,緊接著,更多的孔明燈魚貫而上,似繁星彙聚,又像天河倒瀉,瞬間將夜空點亮。
眾人仰首,目光追隨著孔明燈,眼神中滿是陶醉與神往。那燈火越升越高,越飛越遠,與天際的星辰融為一體,難解難分。此刻,塵世的喧囂仿佛被這靜謐的夜空所吸納,唯餘這滿湖的光影與滿心的祈願。
樓慵兒早已找不到了自己那盞,數盞星點漸漸消失在天際,樓慵兒突然心中一空,那承載著對家人的思念已悠悠飛向無邊夜幕。
夜宴的喧囂漸漸落幕,華燈之下,眾人正準備各自散去。
忽然,淳貴人發出一聲“誒呀”的驚呼,那聲音在廣闊的室外顯得格外突兀。緊接著,便是一聲沉悶的撲通落水聲,打破了夜的平靜。
眾人驚愕地側目望去,隻見那湖麵上泛起層層漣漪,淳貴人僅露出一顆腦袋,水花四濺的掙紮著。
因著諸多妃嬪雲集於此,侍衛們雖心急如焚,卻皆是不敢貿然靠近,隻能在岸邊焦急地徘徊。
樓慵兒站在離湖邊不遠的地方,聽到動靜後,眼神不自覺地閃爍了一下,那其中似有瞬間的猶豫,卻又很快被決然取代。
緊接著,她身形一展,如一隻敏捷的飛燕,飛身跳入了水中。
此時的淳貴人在水中不停地撲騰著,雙手慌亂地揮舞,濺起大片的水花。
樓慵兒遊到她身邊,伸手去拽,卻頗為費力,淳貴人似是被恐懼籠罩,下意識地掙紮著,讓樓慵兒難以順利將她帶向岸邊。
蘭離見此情景,也顧不上許多,提起裙擺蹚水朝著兩人的方向走去,想要幫忙拉她們一把。
夏日的衣裳本就單薄,被水浸濕後緊緊地貼在身上。樓慵兒和淳貴人,再加上趕來幫忙的蘭離,三人在水中糾纏在一起,那場景頗顯狼狽。
侍衛們見蘭離蹚水過去,也不再顧忌,大步跑過來。
然而,到了湖邊,望著水中混亂的場景,他們卻是手足無措。樓慵兒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戾氣,她咬牙切齒地死死拖著淳貴人往岸邊挪動,每前進一步都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好在眾人紛紛伸出手來,七手八腳地將三人拉上了岸。
上岸後的眾人皆是衣衫不整,發絲淩亂地貼在臉頰,十分狼狽。
江如吟與敬妃早已將披風拿來了身邊,忙上去為兩人披上,塔拉同樣上前一步給蘭離披上了自己的披風,蘭離感激的向塔拉垂下了頭。
淳貴人被樓慵兒和蘭離合力拖到岸邊時,已是麵色蒼白,雙眼緊閉,幾縷濕發狼狽地貼在她那毫無血色的臉頰上。
她仿若失去了意識一般,軟綿綿地躺在地上,被披風蓋住的胸脯唯有微微起伏,證明她尚有氣息。
樓慵兒大口喘著粗氣,雙手撐著膝蓋,水珠不斷從她的發梢和衣角滑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漬。
蘭離也好不到哪裡去,她一邊擰著裙擺的水,一邊低聲詢問著蘭離,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周圍的妃嬪們圍攏過來,有的臉上帶著關切,有的則是冷眼旁觀,各自心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