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縫很窄,但時間更細,不經意之間就流走了,轉眼秋收結束。
爺爺猜的沒錯,秋收過後,前來收糧稅的小吏又加量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
爺爺氣憤不已,和小吏罵了起來,結果江家幾張嘴如何敵得過小吏以及幫腔的劉家。
況且,民與官鬥,本就天然處於劣勢的一方。
江微塵看著旁邊看熱鬨的鄰居,對這時代的百姓感到有些悲哀。
這些人同樣被多收了糧稅,同樣是被欺壓剝削之人。
本應和江家站在同一戰線,但他們卻袖手旁觀,反而樂得看熱鬨。
僅僅隻因江家今年的稅比他們的多,一下子他們心裡就平衡了許多。
仿佛剛剛多交稅的悶氣,鬱氣,都得到了宣泄一般。
爺爺的不公,反抗的聲音淹沒在對方的胡攪蠻纏之下。
氣不過的爺爺直接暈了過去,父親背著爺爺回到家中。
醒來後,爺爺精神萎靡,再也沒了笑容,一病不起。
村裡唯一會中醫的郎中在劉家。
父親江大山去劉家苦苦哀求,但劉老爺就是不準郎中前來看病。
除非江家把田地賣給他,他才會同意。
父親回到家中與爺爺商議賣田,這次江微塵沒有勸說。
但最終爺爺還是拒絕了,直言自己就算治好了,也沒有幾年好活,
沒必要為了他賣了田地,讓家中失去生計來源。
第二天,父親和二叔帶上家中多年積攢下來的六兩銀子和四百八十七文銅錢,背著爺爺去蓮花鎮求醫了。
母親抱著還不滿一歲的妹妹小荷坐在家中,眼神迷茫。
隔壁的屋中傳來二嬸絮絮叨叨的聲音。
江微塵聽了一下,大抵都是抱怨老頭子都乾不了重活了,在家中吃白飯,現在還花這冤枉錢乾什麼?
二審有些斤斤計較,而且貪財,這幾年江微塵也是知道的。
對於他的抱怨,江微塵也不覺得有什麼。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近七年,江微塵早已明白用後世的那一套觀念來衡量現在的價值觀是不可取的。
畢竟後世若不患嚴重的疾病,要養活一個沒有勞力的人很容易。
而現在,多養一個沒有勞力的人,就可能徹底的拖垮一個家庭。
第二天中午,父親他們回來了,手中拿著幾包藥材。
銀子也花光得差不多了,就剩七八百文銅錢。
連續吃了幾天藥之後,爺爺的身體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