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為等人來到案發現場時,看到打撈隊的人要收工回家了。
趙西安上前攔住帶頭的幾人問道:“怎麼了哥幾個?這屍體連根毛都還沒撈著呢乾啥就要走?這半葫蘆裝水半瓶搖,做事半途而廢可不好,眼下這事情做到一半沒著沒落的,回頭你們到了公司也不好要工錢不是?”
“要工錢?你給咱們開工錢啊!”
一群打撈工像汽油桶似的一點就著:“這都撈了五天了一點有用的都沒撈著!你們領導還以為咱哥幾個是吃乾飯的,拿了錢不辦事!好歹咱也是憑手藝掙的血汗錢,這話咱可不愛聽!不就是錢嘛,看不起誰呀?不給就不給,全當賞給叫花子了!小警察,你幫哥去問問你們領導,是不是就因為他淨做這些喪良心的事,所以他閨女才掉進江裡淹死了?現在連屍體都撈不著?活他媽的該!咱哥幾個的工錢他不用給了,就當留給他閨女和他買副好棺材!”
“這話也不能這麼說,”趙西安勸和道:“你們公司簽的是計件收費,當初說好的就是五具屍體撈上來才算勞務費。你們現在什麼也沒撈著,還要撂挑子鬨罷工,人能給你工錢嗎?”
這時河工老頭走了出來:“小夥子,說話可得憑良心,怎麼沒撈啊?這五天不是天天都在撈嗎?這群工人每天天不亮就撈到天擦黑,是江底下根本就沒有東西!那水底下多臟多冷啊,往裡一杵跟陰間十八層地獄似的,裡頭還有河神和水鬼呢!下去一趟是要折壽的!就這人家還任勞任怨往下跳給你撈屍去,完了你還不給人家錢,這上哪說理去?”
趙西安也急了:“哎哎哎,這話越說越不對了嗷!可不是給我撈屍去!我家裡人活得好好的!呸呸呸!是副局長不給你們錢,冤有頭債有主,閻王小鬼各路神仙可彆衝我來!”
打撈隊走了,趙西安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病怏怏地回來。
周以幸災樂禍地嘲笑他:“該!碰一鼻子灰了吧?我說你沒有這金剛鑽你就彆攬瓷器活兒,人家那邊正哭喪呢你上去就大唱大跳,不抽你都算客氣的了!再說了,副局長是你爹呀?他欠農民工錢是他的事,耽誤調查進度於公於私也是他的事,你這不是把彆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哭嗎?”
“行了,都少說兩句,打撈隊走了,找不到屍體也影響我們查案。”李為看了看四周,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歐陽呢?”
周以:“來前的時候他說他買個早飯,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買個早飯買這麼久?”趙西安怒道:“那小子是在店裡吃完了才回來吧!吃獨食長潰瘍!”
另一邊,被趙西安說壞話的歐陽蹲在江邊一個勁的打噴嚏。
打撈隊走後,一夥熱愛強磁打撈的小青年來到龍潭江。
他們聽說前段時間有輛豪車從高架橋上掉進了江裡,有很多好東西都沉在江底沒撈上來,他們想來碰碰運氣,要是撈到什麼鑽戒黃金的可就發財了!
歐陽用買給其他人的早點賄賂了他們,看他們打撈了半天隻撈上來一些硬幣和鐵網之類的雜貨,歐陽覺得“上供”的早點算是白瞎了。
“你們隻順著江邊撈能撈到什麼?你們能撈到的地方早就被彆人撈過幾輪了。真要有好東西也是在高架橋底下,在江中心,隔著這麼遠,你們撈不到的,回去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冰冰還等著給你洗腳呢!”
歐陽站起來抖了抖蹲麻的腳要走,被他勾起好勝心的青年一把把他拉了回來:“你彆小看人,誰說我去不到江中央的?我們有船!”
一會兒後,這夥不良青年還真的拖了一艘船來!
隻是那艘又小又窄、鐵鏽斑斑的打漁小船一看就是十八手的,或者是彆人扔在垃圾堆裡又被他們當成寶撿了回來的。整個船身的鐵皮破破爛爛,七歪八扭,從外觀上很難判斷出來這到底是一艘船還是一輛頭朝下紮地上粉碎性骨折的外星飛碟……
小船隻夠乘兩個人,青年說什麼都要拉上歐陽當“墊背”的。
上了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解體的“賊船”,歐陽腸子都悔青了:“要是還沒劃到江中間船就裂開了怎麼辦?”
青年彆的不行,心態特好,都這副境地了還樂嗬嗬的安慰歐陽:“沒事,要是船沉了我們就得靠遊泳了。”
歐陽震驚:“可我不會遊泳,我沉底了怎麼辦?!”
青年依舊很樂觀:“沒事,我會用強磁打撈把你撈上來。”
“要是磁鐵吸不住我,繩子斷了,你拉不住我,你也被我拖下去了呢?”
“沒事,我的夥伴們會用強磁打撈把我們撈上去的。”
歐陽服了。
他們好像不知道人是會死的,不過像他們這樣年少無知、無憂無慮的時候,有很多人都想回去。
李為、周以和趙西安趕到時,小破船已經漂到了龍潭江中央。
那裡是水最深的地方,積雪和江底的凍土已經完全融化。前幾天又下過暴雨,龍潭江上遊放閘,現在的水位達到了三十多米,歐陽又不會遊泳,一旦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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