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垂下了眼皮,盯著紮在血管中的輸液針。
平靜開口:“他們見我倔強,不肯答應養周籍,又覺得夫人養著一個兩歲孩子太累,就想了這麼一個法子。”
“在他們看來,我不肯養孩子,是因為周曄在海外風流瀟灑,我不服氣這幾年受到的委屈和嘲笑。”
“他們覺得,我也該跟周曄一樣瀟灑一回,解了我心裡的氣,我也就答應了。”
“至於那張照片,隻是我跟他們玩的遊戲,算是陸煜臣配合我演的風流俏佳人的情景劇吧。”
她抬起右手,輕輕摸了摸左手背的針。
心裡想,紮在心裡那麼多年的刺,怎麼可能輕易就忘記了。
“……可也就玩了這麼一會兒,我便掉池塘裡去了。可能周曄見不得我笑吧。”
其實潛台詞更該是:周夫人見不得她好。
周夫人的怒氣緩和了一些,冷聲說:“這麼說,你答應了?”
明慧抬頭瞧了眼快要滴完的輸液袋,對幫她拎著的管家太太說:“我小時候受到驚嚇,也不想吃東西,隻想找爸爸媽媽。”
“我去看看周籍。”
說著她起身,往外走去。
背脊是挺著的,腳步是虛的,後背的汗是粘著衣服的。
出了門,風一吹,又一股寒意往身體裡鑽。
明慧腳下軟了軟,險些摔倒,好在及時抓住管家太太撐了她一把。
周夫人看著她路都走不穩,虛得跟軟腳蝦似的,不耐煩地嫌棄道:“你彆去看周籍了。那麼小的孩子,被你過了病氣更不好……阿蘭,送她回房間去。”
明慧回到房裡就不裝了。
她吃了藥,悶被子出了一身汗,下午睡兩個小時就恢複得七七八八。
這幾年,她動不動就跑個半馬拉鬆,狂奔十幾公裡,要麼就是街頭暴走幾個小時,竟然把身體練結實了。
港城是一定要去的。
錯過中午的班機,明慧訂了晚上的,即使要坐高鐵去隔壁市機場,也要去。
變數太大,隻有真正踏上飛機,飛在高空裡,才是真正把機會抓在了手裡。
隻是明慧沒有想到,在她進入頭等艙,舒服躺下,往耳朵裡塞耳塞時,竟看到肖神也上了飛機。
她呆呆看著他在她旁邊坐下。
男人神色自如,仿佛在他旁邊的隻是個陌生人,連眼睛都沒斜一下。
明慧抿了抿唇,乾脆也當他是陌路人,把耳塞堵進耳朵裡,戴上眼罩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