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一個部隊的戰友,低頭不見抬頭見,黃秀斌又受著傷,於情於理,顧鈞也得親自去接他一趟。
他不是死板的人,雖然之前和黃秀斌鬨了些不愉快,但私人恩怨私下解決,不能耽誤公事。
雲歲歲作為他的妻子,本來也該跟他一起去的。
奈何袁大夫昨天正式退休,衛生所就剩下她一個人,根本撒不開手,隻能讓顧鈞自己帶著王勇去了。
人手不足確實是個大問題,袁大夫之前因為年紀太大,被特許不用下鄉看診,她卻是不能的。
赤腳醫生就是要經常下鄉看診,為鄉親們提供醫療服務。
她總不好每次下鄉都關門吧?
還是要有人在衛生所裡留守才行。
於是她直接向市衛生局提了報告,讓他們調些醫護人員過來,哪怕一個都行。
不過她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如果不是沒人過來,袁大夫也不會那麼大年紀還要返聘了。
可她沒想到,很快就有助手送上門來了。
不到中午,李文娟破天荒地來了衛生所,身後還跟著孫繼軍。
“嫂子,你怎麼來了?是誰生病了嗎?”雲歲歲好奇道。
李文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沒有,嗐,是我們家繼軍,自從昨天跟你下鄉看了診,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說什麼都要跟你學治病。”
“你也知道,這死孩子看著不愛吱聲,實際上脾氣最倔,他爸咋打都不好使!”
雲歲歲朝後麵看了看,發現孫繼軍腿上都是紅凜子,頓時有些無奈:“孩子想學就學,打他乾什麼?”
李文娟不好意思地一笑,“這不是不想給你添麻煩嘛!而且這秋收過去就要開學了,他為了學醫連學都不想上了,這哪行?”
孫繼軍皺著眉頭說:“學校本來也不教課,還不如跟雲姨看診,至少能學到真本事。”
“你看看你看看!”
李文娟眉毛一豎,舉起巴掌就拍向他後背,乓的一聲,“我看你就是欠揍!”
雲歲歲第一次接觸這種教育模式,哭笑不得地攔住她的動作。
“嫂子,孩子的想法跟家長有分歧,好好溝通就是,這麼大的孩子都要強,您就彆打他了。”
李文娟這才收了手,但還是警告地瞪了小兒子一眼。
雲歲歲走到孫繼軍麵前,語氣溫和:“不上學肯定是不行的,村裡的赤腳醫生都有識字要求,中醫也不是什麼文化基礎都沒有就能學的。”
孫繼軍薄唇抿了抿,垂下了頭。
“我知道,你是怕上學時間和我上班重合了,我沒那麼多時間教你。這個不用擔心,就算我下班了,隻要你想學,我都願意教。”
“這樣,開學之前你就跟我一起上下班,等開學之後每天值班兩小時,周末全天值班,怎麼樣?”
孫繼軍抬起頭,眼睛裡的光芒透過眼鏡都能看見,“好!”
李文娟看著雲歲歲跟兒子溝通的溫柔模樣,隻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學不來。
她發自內心地感歎道:“歲歲啊,你以後肯定會是個好母親!”
“是嘛。”雲歲歲悻悻一笑,轉移話題道:“顧鈞早上去接黃秀斌了,現在回去了嗎?”
李文娟也沒多想,回答:“回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兒,總感覺黃連長的麵相變了,彆是讓人給打壞了!”
雲歲歲心中暗想,或許是這輩子沒有上輩子那麼順,暴露本性了呢?
沒成想,說曹操曹操到,兩人正聊著,黃秀斌就從門口走了進來。
李文娟見到他,熱情地打招呼:“呀,剛才還說到你呢黃連長,你咋過來了?”
黃秀斌憨厚地笑了笑,“聽顧鈞說,弟妹現在在鎮衛生所工作,正好我頭有點疼,就過來瞅瞅。”
他目光在衛生所裡掃視個遍,最後落在雲歲歲身上,讓人莫名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雲歲歲麵色如常,語氣帶了幾分疏離:“坐過來吧,我給你把脈。”
黃秀斌聽話地坐過去,老老實實地把手放在脈枕上。
雲歲歲淡定地為他摸脈,半晌,一板一眼道:“外傷未愈,氣血兩缺,肝鬱氣滯,平日心事很多吧?”
黃秀斌並未回答,視線從她纖白的手指劃到她臉上,似歎非歎地說:“顧鈞運氣真好,娶了弟妹這樣的媳婦,長得好家世好還會治病救人。”
這一上午的時間,他該聽說的都聽說了,顧鈞順利升了副團,他媳婦也因為在大城山救援中表現突出,獲得了先進個人稱號。
運氣好得讓人嫉妒。
他的眼神和話語讓雲歲歲感到了冒犯,她眉頭皺起,冷著臉道:“夫妻之間都是相輔相成的,顧鈞能娶到好媳婦,自然是因為他夠好。”
陰鬱在眼底一閃而過,黃秀斌突然笑出聲:“是啊,隻可惜弟妹不能生孩子,不然你們倆肯定是人人羨慕的模範夫妻了。”
聽到這話,雲歲歲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驟然攥緊。
一旁的李文娟也驚愕地張大了嘴。
她不過是覺得,黃連長剛來自個就走不太好,禮貌地待一會,哪成想會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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