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個月沒有聽夫子講課,楚玉寧擔心自己的課業跟不上,趙氏的五七還沒過他便趕回了紫雲書院。
許久不見書院同窗,楚玉寧見到他們後熱切地想要寒暄,可昔日那些見到他都圍過來奉承的同窗態度突然變得異常冷淡,還都用那種怪異的目光看著他。
“是發生什麼事了?”楚玉寧忍不住問。
“還能是什麼事,自然是你乾的好事啊!楚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城裡的名人嗎?你的那些事跡,可是被口口相傳,咱們書院現在誰不知道楚兄有多出名!楚兄,賀喜賀喜啊!”
書院裡素日看不慣楚玉寧的公子哥陰陽怪氣地接過話。
楚玉寧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恰好一位同窗朝他跑了過來:“楚兄,你總算回來了,院長讓你去找他。”
“好,我這就去!”
楚玉寧放下肩上的書箱,跟著叫他的同窗去了院長所在的筆墨閣。
紫雲書院的院長年過五十,姓孫,曾任職三品鴻臚寺卿,退仕後在建安城創建了紫雲書院,他號召了不少夫子一同辦學,短短十年便把紫雲書院創辦得極好,躋身大燕國南方學子心中最優秀的書院之首。
看見楚玉寧,孫院長收起毛筆,“你回來了!”
“孫老先生不愧是書院的院長,這力透紙背的筆跡如行雲流水,越發精進!不知晚輩可有幸收藏這份墨寶?”
楚玉寧看向桌案上孫院長的筆墨,出口恭維。
孫院長卻並沒有接話。
楚玉寧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從前他是紫雲書院最出色的學子,被所有夫子寄予厚望,連孫院長也對他讚譽有加,說他是一眾學子中最有可能三元及第的人。
孫院長很喜歡他,平日見著他態度和藹可親,可今日他進來半天他都沒理他,甚至連他的話都沒接。
難道是他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惹得院長不高興了?
想到這,楚玉寧連忙躬身行禮,“晚輩已處理完家事,如今回到書院,一定會儘快趕上功課,不拖各位同窗的後腿。”
“功課先不著急趕。”孫院長語氣很淡,“你先回家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再說。”
楚玉寧愣住:“院長,我娘已入土為安,胞妹也都有去處,沒有什麼事情還需要我處理,我可以專心致誌地讀書!”
“我問你,你娘是如何死的?”
“自然是不甘受辱自縊而亡。”
“是嗎?”孫院長冷眼打量著楚玉寧,質問道:“可我怎麼聽說,你娘是被你活活逼死的?逼死親娘、拋棄胞妹,你這般無情無義的學生,我們書院廟小收不了,你回去吧!”
“孫院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玉寧臉上血色儘褪,他在紫雲書院讀了三年書,在紫雲書院這幫學子中一直名列前茅,被夫子所喜愛,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逐出書院。
怎麼會這樣?
到底是誰在造謠他?
直到從筆墨閣出來,楚玉寧依舊有些渾渾噩噩,無法接受孫院長最後說的話。
“讀書人,才學比品德更重要,你若能證明你是被人汙蔑的,那你還可以在我們書院讀書。但若此事是真的,我們書院不收品德惡劣的學子,你便另謀高就吧!”
他怎麼就品德惡劣了?
逼死親母,難道不是因為他母親做了醜事他不得不大義滅親嗎?再說她母親最後也不是被他燒死的,她是自縊而亡,這事怎麼就傳到了建安城?
到底是誰在亂嚼舌根!
楚玉寧臉色陰沉地從筆墨閣出來,他的書箱早已被院長吩咐放在了書院門口,他去拎自己的書箱,卻被紫雲書院的學子攔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