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做好了之後,她僅嘗了一口,便不再繼續。
長離垂下眼眸注視著她,胸腔中緩慢湧起一種古怪陌生的感覺,但很快被他自己壓下去。
半夜,唐玉箋正在睡著,身體卻突然開始發抖。
長離察覺到了,輕聲喚她,問她怎麼了。
唐玉箋昏昏沉沉的,似乎還沒有完全醒來。
嘴裡夢囈似的喊疼。
長離問她哪裡疼,她又說不上來。
時間久了,額間出了薄汗,身體也弓起來,蜷縮得像個畏冷的小動物,纖細的手指攥著胸口的衣物,一遍遍喊著疼。
長離喂給她血,又檢查了她通身,卻沒發現任何異樣,再次問她哪裡疼,她仍說不出來,嘴裡隻重複著“好疼”。
渾身出了冷汗,眼尾快要流下淚來。
長離便一遍遍地安撫她,抱著她,輕拍她的後背。
房間裡隻剩下她的低喃。
“我好疼……真的、真的求你了……”
“放過我……”
長離靜靜聽著,幽深的金瞳透不進絲毫光亮。
他緩慢撫摸著唐玉箋的背脊,指腹貼著脊骨遊移。
“放過你,我怎麼辦呢?”
長離在昆侖大陣之中,困了近千年。
每次踏出大陣,都是為了殺戮。
他不覺得外麵有哪裡好,更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所謂七情六欲與他而言是陌生的,他沒有被愛過,更不知道愛是什麼。他本是神族後裔,一早被剝奪了所謂的七情六欲。那些東西隻會成為他的軟肋,而神族不應有軟肋。
所以如何愛人,都是他自己摸索的。
長離沒有接觸過彆人,離開血陣後,唐玉箋是他遇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想殺掉反而想攥在手裡的人。
或許從他睜開眼睛,看到血陣外麵的第一個人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注定。
她低頭靠近他,眼中含著笑意,帶著驚喜的神情說“你終於醒了”。
起初,他隻是想要她,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的東西,那種感覺新奇又陌生。
隻是一個妖怪而已,若是不想要了,玩壞了,死掉了,再扔掉就好。
後來,這種想要演變成比琉璃真火還要難以熄滅的占有欲。想要畫地為牢,想要將她囚困在自己的視線中。
她心腸那麼軟,既然再而三將他撿回來,總該為自己的良善付出些代價。
再後來,他離不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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