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是想到自己之前喊伏子厚,一口一個騙子,崔文瑾此刻小手拿著茶杯,都不知道怎麼放,甚至想找個地縫把頭埋進去。
“那是特地熬製的草藥,用於掩蓋酒味!當年在……”
伏子厚在崔文瑾、崔禹哲的目光中,解釋那味道的來曆,以及當年自己與家人,差點被難民殺掉的事情。
聽到伏子厚的述說。
崔禹哲與崔文瑾,一臉驚訝,沒想到伏子厚還有這般經曆。
特彆是崔文瑾,明白自己出身清河崔氏,伏子厚的遭遇是她想都沒想過的,自己偏偏還誤會他。
越想,崔文瑾便越是愧疚。
“禹哲兄,文瑾姑娘!這幾日子厚已經與謝氏做好約定,按照此前商議,還請禹哲兄,文瑾姑娘,勿要說出去!就是伯父,最好也不要知曉!”
伏子厚看著崔氏兄妹,輕聲請求道。
“這是自然!”
崔禹哲點點頭,父親那裡定是不會提,比起伏子厚,他更擔心這件事情傳出去。
這時候,崔禹哲深深吸口氣,放下茶杯,對著伏子厚後退一步,彎腰行禮。
“子厚!禹哲在此!多謝子厚昔日冒著性命危險,前去清河……”
崔禹哲話還沒說完,就被伏子厚伸手扶起來。
“禹哲兄還有傷在身,無需再過多客套,有朝一日,子厚有求禹哲兄,希望禹哲兄不拒子厚便好!”
伏子厚扶起崔禹哲。
伏子厚與崔禹哲說話間,一旁的崔文瑾,也注意到,床榻旁的地上,還有帶血裹布,於是不由得看向伏子厚。
“子厚放心!倘若有需要,禹哲與整個清河崔氏,定會相助!”
崔禹哲一臉真誠的看向伏子厚,清河崔氏的郡望世家,崔氏之人,自然是知恩圖報。
窗外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
伏子厚與崔禹哲、崔文瑾跪坐在二樓窗前,聽到蓨縣的事情,特彆是得知李府老夫人很擔心自己,四處在打探自己的消息,伏子厚心中滿是暖意。
不過等聽到崔文瑾的話,伏子厚卻有些哭笑不得。
“……本來我是打算替你贖回你的劍,不曾想你那未婚妻,整日都抱著你的劍不撒手!”
說話間,崔文瑾一臉不忿,畢竟她已經猜到伏子厚在黎陽,如果不是那李姹,她來的時候,定然已經把劍給帶上。
隨後想到什麼,崔文瑾突然心裡打鼓起來,有些慌張,但不知為何,不說出來自己就很難受。
“那個,我說……你看那李姹又不能說話,生來便帶著不祥,沒有你的消息就隻知道抱著一把劍!那啥!看在你~解救清河縣的份上,本姑娘剛好認識一個名門女子,家境雖比不上崔氏,但……”
崔文瑾突然看向伏子厚,一副為你好的摸樣,給伏子厚建議道,不過神情不知為何有些不自然,說到最後目光也有些躲閃。
這也讓崔文瑾沒注意到一旁的兄長,臉色已經難看下來。
“小妹!不得無禮!”
崔禹哲皺眉輕聲嗬斥,讓崔文瑾彆說下去。
無論如何這都是伏家與李家的家事,小妹一個外人,怎能說三道四。
“子厚,還望勿要見怪!小妹實在有失分寸!”
崔禹哲向伏子厚抬手道歉道,示意自己沒教好妹妹。
崔文瑾撇著嘴,見到兄長真的生氣,隻能閉著嘴。
我不是為他好嘛,他人不差,娶個啞巴乾嘛……
偷偷抬頭打量木桌對麵的少年一眼,崔文瑾看著少年那臉頰,那雙眼睛,就覺得……他人還不錯!
明明值得一個更好的女子,成為他妻子,陪伴在他身邊。
雖說被兄長訓斥,但崔文瑾感覺說出來,心裡好受許多!
“無妨!”
伏子厚看著崔禹哲道歉,倒也沒把崔文瑾的話放在心上。
從第一次接觸,伏子厚就看得出,崔文瑾心性不壞,隻是與世人一樣,因為世俗傳下來的觀念,故而對李姹有偏見。
“子厚!你準備何時回去?昔日我們崔氏的許諾,已經備好黃金!”
崔禹哲好奇的看向伏子厚,他知道如今伏家的狀況,崔氏許諾的黃金,等伏子厚回去,足以讓伏家能擁有一座不錯的府邸。
“應當是明日!”
伏子厚說道,話音落下就聽到一旁崔文瑾驚訝的出聲。
“明日?”
崔文瑾看到兄長,還有伏子厚都看向自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解釋。
“聽說每年年關,汲郡王氏都會有成百上千的人,去祭拜祖先王子比乾,這可是很難一見的場景!剛好我與兄長要去衛縣看望父親,我以為來都來了,會一起去朝歌看看,畢竟錯過實在是有些可惜……”
崔文瑾訕訕笑道,隨後突然看向兄長。
“說起來,兄長!你與伏郎還未好好相處過幾次……”
崔文瑾對著兄長建議道,示意這也是你們二人增進關係的機會。
“朝歌!”
崔禹哲聽到小妹的話,倒是點點頭。
看到伏子厚似乎不知道這事,於是崔禹哲親與伏子厚解釋。
天水王氏、東平王氏、新蔡王氏、新野王氏、山陽王氏、中心王氏、章武王氏、東菜王氏,河東王氏等等,全都是從汲郡王氏在幾百年間分出去分支。
每到年關,各地的王氏族人,都會從趕來汲郡,祭拜祖先王子比乾之墓。
王子比乾是殷商王朝的忠臣,也是商紂王的叔叔,據傳有七竅玲瓏心,被商紂王害死後,便埋在朝歌十多裡的地方。
這也是汲郡王氏談論先祖時,都會一臉自豪,隨即罵紂王的原因。
“每年都會很熱鬨,聽說啊!很多其他城邑的士人,學子,名門子弟,都會去看一看,久而久之,倒是讓王氏女子與其他俊秀,解下不少良緣!”
崔文瑾看向兄長,補充一句。
“他人祭祖,子厚便不去參擾,何況蓨縣長輩正擔心著,子厚想早些回去!”
伏子厚搖搖頭,聽完崔禹哲與崔文瑾的話,並沒有絲毫心動。
汲郡的郡治是衛縣,在黎陽沿江往西一直走,而朝歌城比衛縣還要遠一些,都足夠從衛縣來回。
在蓨縣,李老夫人,還有李姹都在擔心著。
雖然李老夫人已經幫忙瞞住家人,但誰也不知道能瞞多久,伏子厚可不想這時候去湊熱鬨。
更關鍵的是,謝家已經派人送來消息,明日就能把人送到,伏子厚自然是不能離開。
“如此也好!”
崔禹哲聽到伏子厚的話,點點頭,倒也能理解伏子厚,隻是有些可惜不能與子厚一起去……
崔禹哲正在惋惜不能與伏子厚一同去朝歌之時,突然注意到,一旁小妹的臉上,隱晦的閃過一抹失落。
聽聞伏子厚不去朝歌,小妹為何失落?
暮然間,崔禹哲想到方才小妹不自然的眼神,以及說出那般失禮的話,還有現在一閃而過的失落。
崔禹哲突然有一個念頭!
小妹……不會是喜歡上子厚了吧?
一想到這裡,還彆說,崔禹哲還真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昔日在自己昏迷時,在家族危難之間,是小妹最虛弱,最無依無靠的時候,是伏子厚出現在小妹麵前。
連崔禹哲自己醒來後,都親眼見到過,李府所有士人、官員、將領,全都放棄解救清河縣。
也是伏子厚在所有人都放棄的時候,少年英雄般的拯救清河縣於危難之間,斬殺反賊大將徐晉鵬,擊潰反賊人馬。
這彆說對於小妹而言,足夠畢生難忘,就是自己這輩子,都會記得在這一年的年關時,有一個少年親自率領囚徒,救下整個清河縣。
想起在李府的時候,小妹經常看著自己佩劍發呆!
彼時由於擔心伏子厚,自己並沒有多想,如今崔禹哲終於反應過來。
同時,這也讓崔禹哲很是擔心,若小妹真的喜歡伏子厚,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小妹可是崔氏出身,伏子厚就算少年英雄,但曾經其父行商的事情,也未必能讓族中所有人接受。
又會不會是自己多慮?小妹自小便心高氣傲,眼光無比挑剔,怎會看上出身很低的子厚,或許是自己多想也不一定。
崔禹哲努力安慰自己,但心卻始終放不下來。
“子厚!”
崔禹哲看向伏子厚,抬起手。
“在來之時,楊郡丞與伯父,已經為子厚上書,將清河縣一事呈送洛陽朝堂,想必年後,子厚便會得到朝廷賞令!”
崔禹哲說到這裡,頓了頓。
“今日禹哲尚需與小妹趕到衛縣,便不多久留,等年後,禹哲再去蓨縣找子厚!”
崔禹哲說話間,緩緩起身。
“啊?兄長,我們不是說好……”
崔文瑾皺眉,疑惑的看向兄長,不是說好如果伏子厚在黎陽,他們便在黎陽住一晚。
但看著兄長的眼神,崔文瑾隻能閉上嘴巴,不情不願的起身。
“那子厚在蓨縣靜候禹哲兄!”
伏子厚起身抬手說道。
看著崔禹哲的神情,伏子厚察覺到可能有什麼事,故而沒有挽留崔禹哲,與崔禹哲約定年後相見。
“告辭!子厚留步!”
崔禹哲在小妹不解的目光中,示意伏子厚不必相送。
對於崔禹哲而言,確認子厚平安就好,往後與伏子厚見麵的機會還有很多。
但小妹的事情,必須先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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