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宣重重歎了口氣,“孫蘭已逝,禮部還有禦史卻是現在活生生的人,都是人命啊。”
蘇閻一掀衣擺,直直跪了下去,“非閻想要他們的命,隻是大梁早已衰敗,貪官汙吏橫行,邊境未穩,國庫不豐,軍隊不強,此時不變,恐國將不國啊!”
話音未落,又是重重磕了個頭。
寧宣拿著那幾張信紙,心裡糾結得要死。
其實這幾張紙也沒寫什麼,就寫了在葉盼汣的夢裡,有女子為官掌權,所做政績遠超大梁許多帝王;有女子經商富甲一方,在大廈將傾時,捐去所有家財,方得度過難關,因此被封侯;有女子極善做兵器,所打之劍被江湖追捧;有女子文采斐然,獨創詞體,流傳百世;有女子醫術高超遠甚太醫院,有活死人之稱…
幾個厲害的女子故事寫完,她又寫了若是女子也可在外謀生的影響。女子可拋頭露麵謀生,則經濟迅速發展,各行各業加入新的視角聲音,足可營造百家爭鳴的浪潮;女子可養家立戶,則男子可更多充兵、走商等等。
還有女子教育的方麵,並附上了一封白院首的書信。
書信通篇都肯定了女子念書,也說了女子習武也不落後於男兒,以及對因材施教的肯定。
今年白鹿書院便幾乎包攬了工部新進之人,還有戶部算科之人。
白鹿書院,已對外招收女子上書院。寧宣對此很清楚,他甚至送去了自己的小女兒去。
小女兒的變化他看在眼裡,她的文采很好,在麵對一些朝堂問題時,回答得更是令他震驚。
是他都不曾想到的。
可想到整個朝代反對的浪潮,他隻感覺自己太渺小,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這浪潮?
蘇閻跪著,卻直起腰,“陛下,潤物細無聲,懇請讓臣邁出這第一步。”
寧宣目光沉沉地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臣子。
蘇閻今年三十有一,十九年前,他瘦小,卻身穿一身長衫,也如今日這般,一掀衣擺,腰背挺得筆直跪在自己麵前。
究竟是何時起,他這肩替自己扛下了太多?
他是帝王,對下說一句話,對天下就不知會造成如何的波動。
這擔子太重太沉,帝王一怒,伏屍百萬,他害怕這句話,他有時夜半深更,想到無數冤死的臣民冤魂不散,罵著他,冷汗就止不住地流。
寧宣拍了拍他的肩,“起來吧,這膝蓋再這麼直挺挺地跪下,還能撐住多久?”
蘇閻沒說話,眼神悲戚地看著地,許多有利黎民百姓的政令,卻總是與各方朝堂利益相違背,難以施行。
就是使出渾身解數,將這政令推及下去了,卻總是能在朝堂上被權力鬥爭波及,使之不了了之。
難,卻必須要做。
就是咬著牙,也必須要做。
他承蒙寧宣賞識,一路青雲。生於大梁,自當為大梁而死。
他絕不願看著自己輔佐的帝王麵對戰火紛飛的天下,最後吊死在枯樹上。
“縱使洪水滔天,臣又有何懼!”
寧宣看著他,坐回了太師椅中,他摩梭著椅子,“蘇閻,你當真無懼?你此次去舒州,葉家老少十五口皆係於你身。”
蘇閻跪著前行幾步,從桌上拿起信紙,“陛下,這亦是葉家的態度,臣這條命與葉家共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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