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在她旁邊咬耳朵,“小妹,你說他休你,任你在河裡,頭都不回時,有想過會有今日麼?”
“做了就要承擔後果,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話很對。”
這已是杜鵬誌第三次受脊杖了,二十大板,他愣是暈了兩次,這次隻剩了十大板,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暈。
兩個衙役手持棍棒,往杜鵬誌頭上上枷,貼上封條,推著他往縣衙外走去。
“都讓開讓開!”
衙役推開人群,錯開一條道路出來。
孫氏在人群中扯開嗓子開始罵,“沒良心的東西,連自己老娘都不孝順!虧得最愛吃軟飯!專吃女人的軟飯!”
杜鵬誌貼著王氏時,沒少借著師爺和王家作威作福,更是欺負了個彆窮苦人家。
如今人成了階下囚,全都報複了回來。
一個臭雞蛋直直砸在了他臉上,“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臭男人!”
“不孝不悌!豬狗不如!”又是幾片爛葉子。
衙役沒管,他心裡也嫌杜鵬誌。
劉師爺還在時,對衙役可不怎麼好,以往見到這杜鵬誌,他們都得點頭哈腰的。
早看他不順眼了,小白臉的,這秀才也不知道怎麼走狗屎運來的。
杜鵬誌渾身都疼,但鼻子不疼,聞著自己頭上傳來的臭味,他一陣陣泛惡心。
肚子裡空空如也,什麼也吐不出來。
走得越來越慢。
身上被砸的也越來越多。
衙役看不下去,拿著棍子打他的腿,“快些走!再晚點夜裡就得睡外麵!”
另一個衙役嚇他,“外麵那可是聽說有老虎的,你要是被吃了可不管我們的事!”
杜鵬誌一聽,咬咬牙,走得快了些。
清水縣自從楚冠來之後,許久沒有被遊街的犯人了,大家都愛湊熱鬨。
葉家人卻停了,因為葉盼汣沒跟著走。
“我去書院陪關姑娘,要不大家一起去?”
她是發現了,關木寧喜歡熱鬨,自己一個人呆著時總容易心情低落。
她不一樣,一個人獨處時她覺得很自在,人多時,她會覺得有些嘈雜。
葉老太從懷裡拿出頂小帽,“走,我還特意給關姑娘弄了頂帽子來,護著頭。這帽子可是有大福的。”
大福就福在,這是葉家從她懷老大就開始戴的,之後柳氏孫氏葉盼汣也都戴過。
孩子們健健康康,母親們身體也都恢複得不錯。
孫氏也拿出了個小毯子,“我坐月那會,最愛這小毯了,往床上一放,好像就熱了些似的,身上舒坦。”
大家要來書院接明兒,也知道關木寧最近生了孩子,都給她帶了些不貴重,但用得上的小禮物。
關木寧本在裡間躺著,眼神發直,心裡難受。
自臨盆那日後,她總做噩夢。
葉盼汣來了後,她睡得安穩了些。
但腦子裡總控製不住地去想,這孩子將來若得知自己是他親娘,卻不願要他,會不會恨自己?
腦子裡翻騰不休地還有在周家後院的那些日夜。
濃重的黑墨壓在心上,她當時就是全靠仇恨支撐著,她恨周信然,也恨賣了自己的親生爹娘還有大哥。
周信然跟他爹一個歲數,極其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