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葉盼汣落在王家手裡,他就徹底陷入了兩難,這是他一直極力避免的。
葉盼汣從衣襟裡取出信封,“這是我查到的,蔣樂安手上一定有證據。我來揚州有我想做的事。”
蘇閻拿過信封,飛快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往屋裡走去。
葉盼汣連忙跟上。
“這裡,漕運自上而下並非全都唯王宜春馬首是瞻,還是有良心未泯的,轉運右副司黎司鳴是我調派的,他那聚集了一批人。”蘇閻指著資料,快速說著。
這資料有些是他沒查到的,到揚州便是走在鋼絲上,每一分都緊急。
葉盼汣回道,“生死關頭,再動用這些人。”
這些人在揚州是不會能走的,若是貿然暴露,在王家倒台之前,哪怕有一刻,王家都必然會先殺了這些人。
蘇閻點點頭,繼續看,再補充。
“蔣樂安海商生意,一年近五十萬兩黃金流動,他賄賂遍布朝廷,他那的證據,影響太大,慎用…”
兩人飛速地互換著信息。
衡桐聽得腦袋大,話裡信息又多又雜,密得她腦子亂成一團。
半個時辰後,蘇閻總算是放下了信封。
葉盼汣捏了捏眉心,“理來理去,還是蔣樂安手上的賬冊最好用。”
蘇閻點了點手指,“王宜春的書房我看過了,處理得很乾淨,一點隱患都沒留。”
他話音一轉,“盼汣,碼頭出喪此事你可知情?”
葉盼汣歎了口氣。
衡桐臉色變了,冷聲道,“簡直就是畜生!那巨船剛出海,便像小漁船開炮,幾炮就炸紅了半片海!”
兩人前天晚上站在窗邊,看著海上的炮火。
第一次明白了千瘡百孔的感覺。
葉盼汣繼續道,“我去打聽道,這並不是頭次,前幾年時,也發生過一次。”
蘇閻沉默了許久,佝僂的背變得更駝。
最後他喝了口冷水,壓下喉間上湧的血腥氣,“我知道,三年前,也是王宜春遞了折子,說海難頻發。”
那次下揚州的,正是他的三師弟,屍骨無回。
他什麼都沒收到,王宜春隻說他上了海船,遇了海難。
堂堂正四品禦史中丞,說沒便沒了。
他和寧宣用了近十年,才讓皇權能和王家一較高下。
葉盼汣抬手,握住他枯老的小指,輕輕捏了捏,“會好的。”
蘇閻反手握住她的手,“多謝你。”
衡桐抬腳準備出去。
蘇閻叫住她,“衡桐,如今揚州已處處提防,難出城,你務必隨時和盼汣一起。”
葉盼汣突然鬆開手,又拿起這信封,聯想到她今日在拍賣行看到的。
她雙眼很亮,“王宜春娶了八房小妾,如此愛色。蔣樂安的親妹蔣樂月又有海上美人一稱,在揚州美名遠揚,王宜春怎麼會放過這樣的人?”
蘇閻看向她,“我也是如此想的,兩方之間唯一的矛盾點便是此處。”
葉盼汣直點頭,“我覺得蔣樂安是很能隱忍的一個人,能用八年的時間,從一無所有爬到海商龍頭,不可輕視。”
蘇閻起身拍拍她的肩,“剩下的我來,你做得已經很多了。”
葉盼汣搖搖頭,“不,我想再做些事,隻想趕緊將王家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