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羽上前打開了門,“王大人。”
在王宜春身後,分明站了數十帶刀官兵。
假蘇閻一個激靈,忙做請的手勢,“王大人快進來說話。”
王宜春擺擺手,“我就不耽誤大人時間了,蘇相今日布粥,我特選了府中精銳來保護蘇相,以防大人被賤民衝撞。”
假蘇閻心中嘀咕,他布粥是做好事,衝撞什麼?
麵上卻滿是笑容,“王大人思慮周全,我就受之不恭了。”
王宜春笑得更加諂媚,大手一揮,“若是蘇相受到半點傷害,本官要你們的命!”
說完便又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剛可是有重要的人求見他。
假蘇閻和雁羽就如此大張旗鼓地前往府衙門口布粥去了。
假蘇閻對朝堂所知甚少,卻也明白,布粥一事,是能讓百姓與蘇閻近距離接觸,上述冤情的絕好機會。
而這些官兵,保護他安全是其次的,重點反而是不讓百姓與他說太多。
這算盤珠子都打到他臉上來了。
府衙門口,三個施粥攤,便排了三條長龍。
還有衙役提著鞭子,抽打著想要插隊的人。
嘴裡還在怒罵著,“他娘的,欠打是吧,排隊去!”
在他鞭下是個瘦弱的小男孩,一道殷紅的鞭痕橫亙在他臉上。
男孩跪下來,使勁磕頭,哭道,“求求大人!讓我先領粥吧,我娘快要餓死了!”
一臉凶相的衙役抬起腳,一腳踹在男孩胸口,“滾你娘的,餓死了說明命不好!趕緊滾,彆逼我再動手!”
男孩歪倒在地上,額頭上腫了一個大包。
人群中有人在勸道,“你趕緊走吧,走吧!”
男孩抬起汙黑的手背擦了擦臉,站起身,踉踉蹌蹌地往家走去。
他娘快餓死了,他其實也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肚子裡都是草根。
假蘇閻冷著臉看著,他想到了這兩晚王宜春辦的宴。
換成糧食,完全足夠這些人吃一年!
雁羽的拳頭握得很緊,他現在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看著。
多做一步,便可能暴露暗中的大人。
假蘇閻走到正中的攤位,用大湯勺攪了攪粥。
水米平分,是他最愛的粥的類型。
但前來領粥的饑民,自然是想要最濃稠的粥。
兩支顫顫巍巍的手,拿著碗湊到了假蘇閻麵前。
假蘇閻接過碗,盛了滿滿一碗。
枯瘦的老伯滿手都是繭子,這是種了大半輩子地的莊稼人。
“大人,我,我的地…”
老伯說得氣喘。
在假蘇閻身後的官兵齊齊拔刀,“放肆!還想領粥的,不得用汙言汙語臟了大人的耳朵!”
老伯哆嗦了下,趕緊接過來碗,顧不上燙,連忙往嘴裡倒。
假蘇閻抬起手,想提醒他燙,看到這一幕,又放下了手。
沉寂無聲的施粥,隊伍逐漸變短。
雁羽儘力將每一碗都盛滿。
這便是陛下所知道的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不再忍受饑餓。
造出王家這等第一世家,究竟底下要多少的百姓流離失所?
“大人!大人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直到一個看起來有些瘋癲的女人一把抓住了假蘇閻的手。
官兵警鈴大作,立馬提刀向前,“鬆開!趕緊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