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心生惶恐。
蘇閻趕著馬車,車裡是那兩個箱子。
他不知道雁羽那邊現在如何,但此刻顧不上,費了這麼多功夫,都是為了能讓這箱子能大白於天下。
蔣樂安此刻應該已經死了,他還沒到必死的時候,這火必是王宜春讓燒起來的。
而王宜春如今還沒找到他,那麼便是蔣樂安那裡暴露了。
他在腦中快速想著當下的局勢,並不斷計劃著怎樣將箱子運到京城。
葉盼汣坐在馬車裡,微微挑起車簾,看著揚州城的兵荒馬亂。
無儘的哭聲參雜在官兵粗暴的聲音中傳來。
她歎了口氣,摁了摁太陽穴,逼著自己去想將箱子運走會遇到的問題。
黎府離碼頭很近,就在海樂齋的斜對麵。
葉盼汣一看便知,住在這裡就是為了看著碼頭和蔣樂安。
明明才二月下旬,今夜揚州城的風卻格外燎熱。
越是靠近碼頭,人煙越少,離那大火也越遠。
黎府轉眼到了。
蘇閻上前扣響了銅環。
門很快被打開了,小廝看著他,又看了一眼馬車,立馬上前把大門全部打開,“大人快進。”
蘇閻回身,趕著馬車往裡走。
小廝早已將門檻拆掉。
馬車輪子嘎吱作響,一進入府中,緊張的小廝又趕緊將門關上。
這麼一個混亂的夜裡,什麼都可能發生。
黎司鳴年已四十,雖是那年科舉的榜眼,但因不喜諂媚他人,拒絕了王家的橄欖枝,而被貶謫出京。
整整做了十年的縣令,將一方縣城整治得欣欣向榮,卻升遷無望。
還是蘇閻惜才,從中周旋,將他一路升遷到了此地。
今晚的火一起,他就在屋裡來回亂轉。
肯定是出事了!
他便連忙命小廝,今夜若有人來,不必通報,一律放行。
一聽到車輪響,他趕緊衝了出來。
一看到蘇閻,便激動地要跪,“屬下拜見大人!”
蘇閻趕緊扶起他,“緊要關頭,不講虛禮,黎大人,我要你協助我,派三隻小船,我要立馬走水路離開揚州。”
黎司鳴看了一眼馬車,快速說道,“今夜正好有三隻船發出,一隻去泉州,一隻去益州,一隻去冀州,其中泉州離京最近。”
蘇閻搖了搖頭,“不可,我去最遠的冀州,半路上岸離開。”
若是王宜春一直未找到他,必定會嚴加查碼頭,碼頭人多口雜,暴露的可能很大。
他必須選王宜春最不容易猜到的。
他是急著回京,但也得有命回去。
葉盼汣聽著談話聲,凝神思索著。
黎司鳴點點頭,“大人說得是。”
蘇閻看向他,“連夜將家人從這撤走,我走後,你也走,等到王宜春人頭落地,再出來。”
“好,我聽大人的。”
他又拿出一本書冊,“大人,這是這些年我暗中搜集的。”
蘇閻接過看了起來,黎司鳴身處這個位置,想要做什麼必須格外小心謹慎,必然動作隻能很小。
所以這書冊大多是他的所聽所見,能從旁輔證蔣樂安的賬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