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柄銀鎏金掐絲鑲翡翠屏風前,有一個蜷著的人身。
男子拔出劍,在屍身上撥著。
直到找到了一塊雙魚白脂玉佩。
他伸手拿過玉佩,悵然大笑。
“是我的了,一切都是我的了!”
蔣吉俯下身,用劍尖拍了拍屍身頭部的位置。
“說什麼把我當親弟弟,卻從不把任何一條船歸到我名下!”
他是蔣樂安最信任的人,他如今的官身也是蔣樂安買來的。
可那又如何,他在蔣樂安身邊足足呆了十年了!
十年辛辛苦苦,任勞任怨!
可蔣樂安什麼財產都沒分到他名下,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要給蔣樂月的。
但他怎麼甘心?
蔣樂月不過是個親妹妹,便可以什麼都不做,就得到這無儘的海上巨富。
而他呢?辛辛苦苦,做牛做馬十年,卻還是隻能是個管家。
他不要做管家,他要這一切都歸屬於他。
於是他拿捏住蔣樂安身邊的人,一舉一動監視著蔣樂安。
可蔣樂安太謹慎了,他一直沒找到任何的機會。
直到昨天。
蔣樂安讓他再買一個箱子。
這箱子,他之前便替蔣樂安買了數十個,全都帶鎖。
可這些箱子他從來沒見過,他也住在蔣府,蔣府哪他都能去,卻從來沒見到過。
他當時就知道,蔣樂安一定是拿這些箱子裝他最重要的賬冊去了。
而昨天這箱子他運出去了。
說明什麼?
說明蔣樂安這一定出了變故。
蔣吉意識到自己掌握蔣家的機會終於來了,他一點沒猶豫地找到了王宜春。
得到了王宜春會把蔣家的家業全部給他的承諾後,他立馬全盤托出。
王宜春便去了蔣府,他卻沒去。
他不想讓蔣樂安見到他。
他要讓蔣樂安死也不知道是誰出賣了自己。
“你就在地下好好看著,看著你打下的這份家業落入我的手裡,哈哈哈哈!”
蔣吉狀若癲狂,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出來。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蔣樂安時。
碼頭人來人往,都在忙著乾活,裝貨卸貨。
他才十四歲,個頭比彆人矮了一截,乾活卻一點不敢慢。
慢了就要挨打。
但他很累,手上磨得全是血泡。
吃得也不飽,整個人還有些發熱。
眼睛越來越沉,動作也越來越慢。
眼看著揚起的鞭子就要落在他身上。
他嚇得一個激靈。
“小孩,你過來。”
蔣樂安的聲音很和藹,鞭子果然沒落下。
他轉頭看向蔣樂安。
彼時二十多歲的蔣樂安,一身正氣堅毅,衝他招著手。
那時蔣樂安剛買了第一條船,挑中了他做船上的幫工。
是啊,從此他便再沒挨過餓,也沒再被人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