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盼汣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已是第二日的午時。
她緩緩睜開眼,入目是厚重的大紅錦帳。
看著錦帳上紋的活靈活現的鳳凰,她才想起來,這是在盛平的寢宮。
葉盼汣努力抬起兩隻胳膊,兩臂火辣辣地似在燒一般。
盛平正在用膳,聽到動靜走了過來,“盼汣姐,你醒了麼?”
葉盼汣掀開錦帳,便要行禮,“參見殿下。”
盛平扶住她,“盼汣姐就彆對我多禮了,叫我綏兒便好。”
葉盼汣看著這位年輕的公主,劍眉遠黛,臉若銀盆,眼似水杏,端莊大氣得很。
“不可無禮,殿下,不知蘇相如今怎樣了?”
盛平握住她一隻手,“聽父皇說,身中三處刀傷,肩上還被暗器所傷,命雖無虞,卻要好生保養。”
葉盼汣驚得微張了嘴,受了如此嚴重的傷,他還說沒事!
這怎麼會沒事?!
盛平斷來一碗粥,“盼汣姐,你先用些粥吧,太醫看過了你的身子,過度勞累,鬱結於心,宮胃積寒許久,也需好生休養調理啊。”
說著盛平就吹了吹湯匙裡的粥,遞到了葉盼汣麵前。
葉盼汣胳膊實在酸痛,也不推辭,張嘴吃了進去。
她得趕緊休養好,不吃飯是絕對不會好的。
“你從京畿處進宮這一路,我都聽林尚書說了,他對你極為欽佩,最後這賬冊能到父皇麵前,都是多虧了盼汣姐!”
葉盼汣笑笑,“既然做了,便極力做好。”
她可不會說什麼都是應該的,冒著生命危險做事,哪裡應該了。
盛平問道,“父皇說他也想見盼汣姐,你看?”
不等葉盼汣回話,盛平接著說道,“盼汣姐若是不想見,我就給父皇說你身體不適,尚且不能下床。”
葉盼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衣已被換了,並無不妥,“無事,麻煩殿下扶我起來。”
騎馬太多,她大腿內側已被磨出了血泡,但此刻卻感覺有些涼意。
盛平看出了她的擔憂,“盼汣姐放心,你腿上是我給你上的藥,絕沒經他人之手。”
“多謝殿下。”
一碗粥吃完後,盛平賜了步輦,葉盼汣要不是自己每走一步都痛得汗流浹背,絕不會做這步攆。
足以落人話柄了。
紫宸殿離禦書房很近,卻也穿過了兩處券洞。
券洞陰冷,風聲穿過,似冤魂哀鳴,葉盼汣聽得心裡一陣發緊。
這紫禁城下埋了多少屍骨,禁住了多少女子的亡魂,她怕這皇宮。
禦書房裡龍涎香嫋嫋上升,寧宣頗為好奇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細挑身材,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長得是標致。
可他所見貌美女子如過江之鯽,蘇閻所見也不少,這容貌還不足以讓他格外留意。
“臣女葉盼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葉盼汣咬著牙便要下跪。
寧宣擺擺手,“不必多禮,賜座,你還帶病在身,辛苦了。”
盛平趕忙拉過凳子,又細心地放好軟墊,她對葉盼汣是真的敬佩。
寧宣從書桌前走上前,“朕好奇許久,為何你的夢如此新奇?”
葉盼汣笑笑,“陛下聖明,天下之大,奇人異士如過江之鯽,盼汣不過是沾上了蘇相大人的因果,才被陛下看見,不被看見者才是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