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品官員便都能上朝,狄玉書想,他明天早朝非得攔住她,好好給她說說。
緩和緩和,狄家絕對不能少了狄筠心!
周大洪沒趕馬車,騎一匹馬出了京城。
他本是京郊的一個佃農,辛辛苦苦種了一年地,到要收糧時,卻接連下了整整三天暴雨。
地裡糧食發了芽,捂出了黴,最後收成都不夠給主家交糧的。
主家不饒人,非逼著要他給錢補這缺空。
微薄的一點積蓄全都給填了進去,還去借了些利錢,來年的口糧一點著落也無。
他就又淪落到地都沒法種,就在京城裡找散工。
好不容易賺了些錢,忙拿著去還利錢,以為這就能不背債了。
哪想放利錢的說欠的錢早已利滾利翻了倍,他算了一番,才發覺無論自己如何接活賺錢,都無法還清這債。
不過實話實說而已,放利錢那群凶神惡煞的人就對他拳打腳踢。
天上下著雨,他渾身疼痛地蜷在小巷裡。
隻覺得自己像一條狗,稱不上是個人。
就是在這時,有人來給他打了傘。
這人便是雁羽,帶他來了蘇宅,大人輕飄飄一句話,他的債便再也沒了。
出了蘇宅,誰都把他當個人了。
但他守著本分,不敢給大人和雁羽惹禍,能不出蘇宅就不出蘇宅。
轉眼便到了第一個岔路口,此時梅花還開著,他一眼便看到了,朝梅花處騎。
後來路越來越窄,馬已經不能過了,他便將馬拴在梅花樹下,自己往前走。
梅花塢頂。
滿頭包得像是個粽子似的梅花糜看著這人,“你家大人終於派人來找你了,看來他還沒忘了你哈?”
雁羽渾身被白布包裹,他被王宜春手下施刑,下手很重。
昏迷中又被梅花糜救到了這梅花塢,養傷兩日,卻還隻能躺在床上養傷。
身上那些恐怖的鞭傷已逐漸結了疤,看著卻還是觸目驚心。
“就說你還沒回來,捎了口信去出海一遊,過幾日便回來。”雁羽聲音很是虛弱。
梅花糜垂下視線瞥他,“嘖嘖嘖,可真是主仆情深,還怕你家大人看到你的傷了。”
“並非如此,王宜春已死,王家已敗,讓大人知道此事隻是無端增加苦惱罷了。”
他都已經挨了打了,還要讓這打給大人添不痛快,何苦。
王家已然如此,大人又能怎麼再去報複一二,這怒火平白添在心裡,有什麼價值?
梅花糜笑得狡黠,“那你更不該回去了,以後就在梅花塢跟著我吧?我許你白銀萬貫,貌美女子任君挑選,這梅花塢也無人敢給你半點不痛快。”
這麼體貼又衷心的手下可不好找,尤其是雁羽本事又大。
他怎麼能不動這愛才之心?
雁羽看他一眼,“你不如大人許多,我與大人情同親人。”
梅花糜氣得吐氣都粗了,“是是是,你家大人最好!我現在就讓這人把你帶回去!好好見你家大人去吧!我梅花塢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他還沒找這人算賬,就被嫌棄上了!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雁羽皺了皺眉,忙道,“是我說錯了,塢主勿氣,切莫把我送回去!”
梅花糜冷哼一聲,在他麵前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