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喊道,“今夜之事,皆是我的主意,為我一人所做!”
說完拿起刀便直接抹了自己脖子。
血濺得很高。
盛平半點反應時間也無,微張了嘴看著這屍首。
陳靜妃已跪在地上扶著寧旭,哭得死去活來。
“陛下啊陛下!這可是你的兒子啊!就這麼被亂臣賊子殺了!”
盛平隻覺頭大,蘇閻要是真殺了二哥,便是父皇再醒來,也絕不會容忍得了他。
蘇閻淡聲道,“靜妃娘娘,我隻是將二殿下打暈過去,麻煩殿下叫太醫。”
盛平鬆了口氣,幾步走進養心殿內,看著閉眼躺在龍床上的父皇,忍不住紅了眼眶。
“出去四個太醫,去為二殿下和蘇相診治!”
太醫們連忙走出去,心裡忍不住嘀咕,這一晚上可真忙!
盛平快步走到龍床旁,握住了寧宣的胳臂,“父皇!”
“父皇你一定要醒過來!”
太醫院院首躬身在旁邊說道,“殿下勿急,陛下急火攻心,身體疲乏許久,已吃了藥,明日應該就會醒來。”
盛平點點頭,卻不離開,就在龍床邊守著。
這夜,皇宮燈火通明,就連夜鳴的鳥啼,都透著緊張。
蘇閻一直呆在宮中,太醫給他重新包紮了傷口,又煎了藥內服。
二皇子被掐著人中醒了過來,一看到武承的屍體,便明白,一切都結束了。
不!還沒結束!
父皇隻有他和寧肴兩個兒子了,他是逼宮了,可寧肴那外家王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怎麼可能還登上那皇位!
他是唯一的選擇了!
宮裡人心惶惶。
葉盼汣也沒睡,從王家大火起開始,她便敏銳地嗅到,大事不妙。
當一連串的大事發生,碰撞著一起發生,那這個節點便是最重要的。
蘇閻將她安置在了他的書房。
書房內滿滿當當的書,墨香四溢。
她一個人的時候,會怕黑,便將書房內的蠟燭點了許多。
端坐在書桌前,垂眸研著墨。
自去揚州以後,在她身邊,人命便如一批批野草一般,被命運這風吹著散去。
這是時代的悲劇。
皇權下的和平,建立在無造反謀逆,無邊境暴動。
但平民百姓,卻匍匐著,隻求平安順遂,不被層層的權貴拿了去。
便是回揚州的路上,來殺她和蘇閻的人,又有多少生來便擁有彆人努力一輩子也難得到的財富?
不過都是普通百姓,為了謀生,要麼入伍從軍,被這將軍收為親信。
何曾想到,命會折在這裡。
又有多少人家會掛上白布,白紙翻飛。
她是個有些慈悲心腸的現代人,親眼目睹這些一幕幕發生在眼前。
濺在她身上的血是溫熱的,她怎麼可能毫無反應。
墨研好後,她提筆蘸墨,在紙上練著字。
反反複複寫著一個字,靜。
不知今夜究竟如何,但她盼著蘇閻平安歸來。
寫了一個時辰後,她終是扛不住困意,頭一軟,趴在桌上睡著了。
天光乍泄,又是一日的早朝。
大殿內靜得仿佛落一根針都能聽見。
眾臣齊齊跪著,無人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