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塵正和薑老頭鬥著嘴回草棚,
拐過羊圈,忽然看到狹窄的土路上,背對著他站了個男生。
不知怎的,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停止跳動了一刻,有種說不清的情緒湧上他的心頭。
旁邊的薑老頭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他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此刻,他的眼裡隻有前麵這位,怎麼看都不應該出現在貧窮臟汙環境裡的男生。
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這裡都是混著牛糞的泥地,破敗的牛棚腥臭的空氣,和這位乾淨整潔的男生一點都不搭。
腳上白色的球鞋都弄臟了,這人不該出現在這裡。
班禮此刻非常確定。
身後的人就是他哥,血脈相連的感應錯不了,單單聽到聲音,都已讓他淚流滿麵。
用儘全力,才勉強能挪動自己僵硬的雙腿。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看不清前方高大的男人,隻能勉強看出灰撲撲的衣服。
他想張嘴喊哥,嘴巴張開,隻發出了一聲聲委屈的哭腔。
班塵這會沒有驚喜,隻有驚嚇。
他不會認錯,雖然十幾年沒見,但這一哭就跟狗熊一樣的習慣,跟小時候是一點沒變。
這是他應該待在香江的弟弟!
不是讓他在香江好好待著嗎!
又不聽話!
疾步上前,班塵對著十幾年沒見的弟弟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教育,
厲聲質問道“你怎麼跑這來了!趕緊,怎麼來的給我怎麼回去!立刻馬上!”
“哥!”
班禮被他哥吼了一嗓子,飄著的心終於落地,兩眼一閉哇哇大哭,跟樹懶一樣手腳並用爬上到班塵身上。
沒錯,就是這味,十幾年沒聽他哥教育了,這會聽到他可真安心。
班塵抱著沉甸甸的弟弟,說不想哭是假的,弟弟長高了,也重了,愛哭的毛病倒是沒變。
“行了,彆嚎了,讓農場的人聽見你哥又得遭殃。”
班禮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老老實實的讓他哥坨著自己往草棚走。
鋪好棉被,把弟弟安置在草堆裡,班塵去找布頭給弟弟擦臉。
“你在這待著,我去打水給你擦臉。”
“嗯嗯,哥我等你回來。”
班禮這會情緒平複了些,一抽抽的打量著草棚。
打量完他更想哭了。
這草棚還沒他們家在銅鑼灣的廁所大,門沒有,桌子沒有,床沒有,燈沒有,連張馬紮都沒有!
他以為葉子家已經夠窮了,沒想到他哥過的更窮,還不如香江的流浪漢過的好。
班塵擰完抹布,回來就看到他家那小鬼又要咧嘴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