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侯越發放肆,皇上要對付他,這次賭博風氣就是個可撕開的口子。”
“你且給大家立規矩,咱們相府的人,一律不準在府中聚賭,也不可以在外頭去打麻將,有違抗的,立時發賣了。”
“是。”
……
祁歡今日起了個大早,挑出幾本自己看了不錯的風雅遊記,一些逗趣的話本子,帶上麻將、骰子,還打包了從大皇子處拿過來的蟈蟈大將軍。
嗯,不錯,自己這也算是誠意滿滿,這麼多東西,沈宣總歸有喜歡的吧。
匆匆扒兩口飯,正要出門,徐三七叫住祁歡,“世子先等等,把這個戴上。”
這是一個黃澄澄的金圈,圈口正是祁歡手腕大小。
祁歡皺了皺眉,“徐叔,戴這個做什麼,我一個男孩子戴上娘兮兮的。”
徐三七是知道怎麼拿捏祁歡的,“純金的,沒錢的時候可以拿去賣掉。”
祁歡果然心意鬥轉,點頭道:“此物甚合我心意!謝啦徐叔,我先出去,晚點兒回來。”
等祁歡好不容易爬上丞相府的牆頭,果然看見沈宣開著一扇木窗讀書。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身著白衣,身後是黑色火焰的少年,像昨天那樣一臉淡漠關了窗。
一連兩天,祁歡早上也來,下午也來,然而沈宣連句話都沒同自己講,準備的東西也都沒用上。
不過據他觀察,這少年從始至終都一個表情,簡直是萬年不化的大冰塊。
這日,他拉著柳白、柏燁兩人再次去相府牆根兒底下,不出意外,沈宣這次連窗戶都不曾開過。
祁歡也沒脾氣了,乾脆鋪了張簡易的小桌,就著牆底教兩人打麻將。
柳白在府內看見過下人打這玩意兒,有些好奇問祁歡,“麻將不是四個人才能打嗎?”
“我可沒這麼規定”祁歡隻道,“雖然咱們隻有三個人,但是完全不妨礙拿來打發時間,我教你們。”
他將基本的規則告訴柳白和柏燁,開始時還好,兩人趣味正濃,打到後邊兒開始不對勁起來。
柳白屬於一點就透的類型,一百零八張牌有什麼都速記在心裡,邊打邊算,柏燁牌還沒認全,這東西又費腦子,幾輪下來打得人心焦刨亂的。
看柏燁像熱鍋上的螞蟻,又急又迷糊,祁歡和柳白對視一眼,想著這把打了就收手。
卻不知什麼時候,那頭閣樓的木窗已打開,沈宣立在窗前,不知道看他們打麻將看了多久。
祁歡抬頭瞧見沈宣定定的眼神,笑著招呼他道:“沈宣,我們三缺一,你來剛好,不會我教你啊!”
柳白和柏燁聞聲也看向閣樓處。
沈宣居高臨下,從他的方位正好可以看到柏燁那副打得“慘烈”的稀世爛牌,祁歡纏了他三天,直到現在才聽到沈宣對他們說了第一句話。
“蠢。”
話音剛落,沈宣再次關了木窗。
柏燁“騰”一下起身,指著那頭很是冒火,“欸,不是,祁歡這人什麼意思啊!”
“丞相家的就了不起啊,我還是將軍家的呢,再說他也不是丞相親生的啊。”
祁歡看著緊閉的木窗,沈宣能開口和他們說話,自己還是有些意外的。
不過剛才他是看錯了嗎,沈宣背後那道黑色的火焰怎麼感覺淡了些呢。
“放心,總有一天,他會和咱們在一張牌桌上的。”祁歡很是篤定。
他伸個懶腰招呼他倆,“這兩天辛苦啦,明兒我差人送東西到你們府上,請你倆吃我最近才研究的酸奶酪!”
柳白有些奇怪,“世子,酸了的奶酪也可以吃嗎?”
“吃了就知道。”
三人走過長街,祁歡一邊往回走一邊琢磨。
原本以為沈宣和同齡人一樣,拿點兒小玩意兒招呼一下就可以接近,結果三天下來油鹽不進,看來自己得想其他辦法了。
繁華的街道一如往常,各色商販往來穿梭,吆喝不止,還有那挑擔的,唱戲的、說書的。
祁歡瞧著聽著,目光定在說書人身上許久,腦袋裡想的都是如何讓沈宣“進一進油鹽”。
他忽然福如心至,目中閃過一絲興奮,有了,就這麼乾!
那日後不久,盛京不知從哪裡傳出個風趣的美談:
丞相府家的小公子沈宣樣貌俊美儒雅,行止風度翩翩,那般聰明俊秀,同齡的公子王孫們,百個也不及他一個。
趣聞既出,自然有人要去探探虛實,不少想與丞相攀談的世家們紛紛出動,想為自家姑娘和丞相府訂下一樁娃娃親。
那些訂娃娃親的公子王孫、故舊大臣們,把相府的門都快踏破了,就為得見沈宣到底是如何芝蘭玉樹的模樣。
祁歡眼看自己的方法頗有成效,那幾天也不如何逗他,隻帶著柏燁和柳白三人爬上沈宣所在院落司青閣的牆上。
他們看沈宣進出,看他恬淡自如,看他被一眾人圍著問:“宣兒可覺剛才女孩兒俏麗,為你訂成娃娃親可好?”。
又看他冷淡答著“不好”,再看他把目光投向自己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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