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動作乾淨麻利,很快將桌子收拾出來,正要來叫祁歡換位置坐,攤位上另來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其中一個漢子甕聲甕氣,對著鳶尾命令道:“你,去給我端兩碗開水來,他娘的,在賭坊喊了一晚上,輸了個精光,嗓子都冒煙了,趕緊的。”
鳶尾微蹙眉頭,因這是祁歡的位置,想要叫他倆起來,卻看他們幾個都是強壯的大漢,又不敢開口叫人。
他向祁歡投去為難的表情,祁歡微微一笑,搖頭示意鳶尾不必在意,自己坐這兒也是一樣的。
大漢見鳶尾遲遲沒有動作,又輸了錢想著一會兒誰付餛飩錢,內心更是煩躁。
這要開水的大漢脾氣上來,一腳踹在鳶尾屁股上,高聲叫嚷。
“叫你就答應,不答應你就手腳麻利點兒,趕緊給爺把水送過來,你是啞巴還是瘸子,都不帶動彈的。”
祁歡火了,“騰”一下站起來,老板趕緊將人勸下按回座位中,自己則去處理矛盾。
他將鳶尾扶住,小聲衝人道:“你彆在這兒杵著,趕緊去拿水。”
又馬上點頭哈腰衝著幾個大漢道:“幾位好漢彆見怪,小孩子不懂招呼人,隻知道埋頭乾,您幾位彆生氣,水馬上就來了。”
“您這幾碗餛飩就算我請大家吃的,彆為不值得的人氣壞身子。”
老板好一番勸說賠笑,這才平息幾個人的怒氣。
祁歡看在眼中,隻覺得窩囊得很。
那幾個男人分明就是故意找事兒,想吃霸王餐,你隻要比他還要硬氣,這種人才知道什麼是鐵打的。
鳶尾已提著裝茶水的水壺過來,放到大漢桌上後,老板讓鳶尾趕緊下去,不想那漢子還要繼續找茬兒。
漢子又衝著鳶尾吆喝道:“你,茶水上了不知道倒上嗎?”
老板趕緊道:“好漢,我給你們倒上。”
漢子粗聲粗氣怒喝道:“老子今天就是要讓那小孩兒給我倒水!”
老板滿臉焦急,鳶尾木著一張臉,唯唯諾諾答了句:“是。”
他動作麻利地給幾人都倒上茶水,漢子還要作妖,同行的幾人也覺得如此對付一個孩子,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將人給勸住了。
不承望那水極燙,漢子正怒氣上頭,端起茶杯便是一個猛灌,燙得嘴唇冒出一個亮晶晶的水泡,喉嚨處粘膜似乎也有燙傷。
他連連啞著嗓子叫:“水、水……”
老板趕緊遞上一壺涼水,還沒有倒在茶杯中,漢子就提起整壺涼水往喉嚨裡灌,一連喝了個飽,嗓子仍在火辣辣地疼。
他焦急地指著自己嗓子說不出話,隨手把空了的水壺往一旁擱置。
“小心。”是旁邊的同伴驚呼出聲,原是在提醒漢子,擱置的位置還擺放著剛才那壺滾燙的茶水。
“咚——”一聲悶響,整壺滾燙的開水掉下來砸在漢子腳背上,疼得他抱起腳來又跳又叫喚。
喉嚨是難以言喻的灼痛,腳背又疼得人吱哇亂叫,實在倒黴透頂。
“壯士,我先給你攙到醫館去看看吧。”老板正欲上前幫忙,漢子禁不住後怕:“你……我告訴你,你彆過來。”
他以為是被人使了什麼妖術,自己才會如此倒黴。
漢子趕緊招呼同伴:“走走走,快走,這裡真是晦氣得很!”
幾人趕緊扶的扶,攙的攙,從小攤上落荒而逃。
來點餐食的客人們見此情況,唯恐那些人馬上找麻煩連累自己,匆匆扒了幾口走人。
至於還沒上餐的食客,則道:“老板,我的那份兒還沒上就彆做,我趕時間,不吃了。”
老板哪裡勸得住,僅不到半刻,人已都去了,隻剩下祁歡一人,還有空空的攤子和滿地的狼藉。
老板“唉”一聲,兩手一攤:“這叫什麼事兒啊……”
鳶尾木訥的麵上露出惶恐和歉疚,小聲朝攤主道歉:“老板,對不住……”
此事還真說不好,若說是鳶尾的責任,他也是受害者,若說不是鳶尾的責任,事情又因他而起。
老板隻好擺擺手,道:“算了,你也就是在我這兒掙口飯吃,隻是這個月都發生好幾起了,我這兒實在用不上你。”
祁歡捕捉到關鍵信息,好幾起?這是什麼意思?
“……對不住。”鳶尾麵上顯得更狼狽和愧疚。
老板搖頭,瞧見祁歡還在這裡等著的,隻好對鳶尾吩咐道:“你去添柴把水燒滾起來,再撿十五個餛飩放裡邊兒煮一碗給這個小公子吧。”
鳶尾急於要做點兒什麼來補償,於是趕緊點頭應下。
祁歡看人去了灶台後頭,禁不住問向老板:“老板,您剛才說一個月內發生好幾起,是最近經常有人來找麻煩還是怎麼回事兒?”
按常理來說,老板在這兒賣餛飩已經十多年,該有的人情交道早就打點好,怎麼還會經常性出現這種事情。
老板坐到祁歡對麵,先是看了鳶尾所在的位置,見他在忙活並沒有異樣,這才壓低了聲音答話。
“小公子,你來我這兒很久,也知道我是老實本分的,從不惹什麼是非,但是自從一個月前,我看他可憐,收留他在我這兒幫工,就不斷發生些倒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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