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胡亂猜測了，許久不見，找我什麼事兒啊？”
周周一隻腳踩在寬凳上，將扇子敲在肩頭，端起自己麵前的大茶碗兒一飲而儘，不為品茶隻為解渴。
淩楚瞧他那流裡流氣的樣子，跟著感到一陣磕磣。
周周可不管這些，一把將自己折扇打開，淩楚看著那“彆惹我”三個大字，更有種詭異的錯覺。
自己是不是認錯了，這個人不是祁歡，而是披著和祁歡一樣的皮。
“祁歡，你這些年怎麼樣？”淩楚也不知如何開口，隻好又問道：“你給我的《真幻寶典》很好，我拿到之後就一直閉關修行，現在也周天境後期了。”
“挺好的，你不會就跟我說這個吧？”周周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人。
他當然知道淩楚想問什麼，淩楚想知道，祁歡究竟是什麼境界，畢竟少年人都有一顆爭勝之心。
當初淩楚是被周周給打服氣的，百人排名賽看了祁歡的戰況，以為自己又可以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驗證，現在將近四年時間過去，他自然急於知道祁歡現在的境界。
可是周周知道又怎麼樣？
欸，他就是玩兒，就不說，淩楚是一根不會變通，還有點兒死守規矩的木頭，周周就是要這麼逗人玩兒。
淩楚看祁歡這個態度，隻好將自己的疑問都憋悶在心底，揭過不提。
“我是看你剛才在長街那邊拿靈石換銀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盛京是什麼情況，怎麼還有你這樣的傻子，拿著靈石換銀子的？”
周周給自己倒了茶，捧一把瓜子兒在手中，一顆一顆剝著。
“我還真不知道盛京是個什麼情況，你先給我說說。”
這是周周的實話，他和祁歡才進盛京，需要一個人來給他講一講這兩年發生的事情。
淩楚真是服了這人，“你穿得人模人樣，一身痞氣，也不知道剛擱哪個山裡頭出來。”
事實上淩楚覺得他這話也不太準確，周周的氣質叫他很迷惑，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混合著世家子弟的玩世不恭，叫人感到安心和無可奈何。
但淩楚又能很明顯地從他身上看到從前祁歡的影子。
周周喟歎一聲：“就是因為剛從山裡頭出來，所以才需要你給我講一講盛京的情況。”
“他們都說你去九安山修行去了，原來是真的？”淩楚這些年沒少打聽祁歡的消息。
周周似笑非笑，逗著淩楚，手裡卻一刻不停剝著桌上的瓜子兒，輕聲道：“你猜。”
淩楚不跟他玩笑了，隻道：“你既然剛進盛京，有沒有注意到最近多了許多境界不低的修靈者？我說的境界不低，起碼都是周天境以上。”
周周點頭隻當自己已知曉，淩楚再道：“這，便是盛京最近流行用靈石結算的一部分因素。”
原來整個不離洲，除了青國和勢力不明的地方在使用金銀，其餘三國尤其是中洲地區早就明文規定使用靈石進行交易。
如今盛京進來其他國家的修靈者，按照入鄉隨俗的原則，是需要用青國的主錢幣金銀來進行商貿和日用。
然而前兩年，青國有一批商人推出了靈頁銀，給了盛京百姓極大的優惠，不少人也逐漸接受了靈石進行一部分交易。
再加上不斷有他國人進入盛京進行貿易，靈石竟然成為了主流。這段時間，進入盛京中的修靈者越來越多，他們幾乎都用靈石交易，也就造成了現在人人都用手頭上的現銀去錢莊兌換靈石的熱潮。
說到底，這是由於外邦人帶來的。
淩楚繼續給周周分析目前的形勢：“陛下雖然沒有明確旨意，不讓百姓們用靈石交易，卻也沒有反對，所以這件事就這麼不大不小地發展起來。”
說到此處，淩楚壓低聲音，反問周周：“你知道，就靈石這件事上，最受益的是哪一批人嗎？”
“這有什麼難的？”周周沒有半點兒意外：“以後用靈石結算，最受益的自然是我們修靈者，可說到底盛京裡頭，誰手底下的修靈者最多？”
太學院？
當然不是，畢竟太學院是皇家所屬，一直有很高的權益。除了太學院，盛京中哪裡的修靈者最多呢？
淩楚目光閃了閃，也低聲回答周周：“是錦衣侯府。”
“欸！”周周忽然丟下兩顆瓜子兒，將自己兩手舉起來，一臉無辜：“這話我可就當沒聽到。”
淩楚心底咯噔一下，自己怎麼忘了，當初錦衣侯可是當著整個太學院學子和先生的麵，直接向祁歡拋出了橄欖枝。
雖然當時祁歡沒有接受，不代表現在的祁歡，也沒有成為錦衣侯府的幕僚啊。
“噗嗤——”周周瞧淩楚那傻樣兒，再不逗人，擦擦手隻道：“錦衣侯府的修靈者，確實比太學院的多，而且你不能保證，太學院的修靈者都會是太學院的人。”
他說得這般模棱兩可，終於叫淩楚明白過來。
淩楚喃喃道：“難怪我師父說，錦衣侯此人狼子野心，盛京的這攤水就是給錦衣侯攪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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