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江陳關江岸
小舟已停泊在邊上,陳關百姓因著沒有等到傳說中的淩言七皇子,早就因為沒耐心去了大半回家吃飯。可憐一眾大小官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頭頂炎炎烈日,剩得好一陣抱怨。
也有人注意到了淩言等人的小木舟,淩言自船篷裡一出來的狼狽模樣,他們就知道這是個沒下過水的旱鴨子,麵有譏笑。
淩言自然顧不得旁人憋著笑的打量,就著江水稍稍整理了衣衫,再複向崤山望,本就隱在雲海中的崤山更隻剩個輪廓了。
打量完了崤山,這才將目光移到船家身上,秦莊拿出錢袋子就要自裡邊兒拿了付錢,淩言“倏”地一伸手就奪過來,快得秦莊尚且有些錯愕。
他將錢袋子打開,抓出一把碎銀子,看得秦莊似要動了殺心。
淩言一陣後怕,最後抓著十幾兩碎銀子的手,就如同饑荒年代官府派米小吏的米斛一般抖啊抖的,痛定思痛地抖成了二兩銀子。
“船家神乎其技,請收下。”
淩言借花獻佛,用著秦莊的銀子自然也跟不要錢似的。不過這次秦莊出乎意料地沒有阻止淩言,顯然老者江心弄潮的確讓人心服口服。
“好嘞——”
拿二兩便收二兩,船家也不推辭。同船家道過彆,兩人這才轉了身往陳關渡口走。
秦莊從還沒有下船就開始注意岸上的狀況,剛才劉二拐船上那些黑衣人必然不可能就這麼放棄。不過到底光天化日又是人多勢眾,還有官府的人,這種情況下動淩言不是個明智的決定。果然,並沒有發現在江上的那批人。
秦莊放下心來,他想那麼多,不代表淩言也有這份覺悟。
陳關與朝安城,一在崤山南,一在崤山北,山水陰陽之間造就了兩國人民不同的差異來。朝安城的女子,生性多了種江南溫柔,陳關女子又比朝安城的女人多上幾分活潑熱烈,不過淮江養出來的,必然都是一些大美人兒!
淩言在朝安城見多了溫柔可人的江南女子,總覺得小舟那一趟能躲掉其餘勢力追殺,又能夠避開官府接送,看看陳關的女子,也是值了。
從一上岸起,集市上就出現了一個錦衣華服的浪蕩公子。
不過,按照淩言不要臉的說法是,陳關的集市上多了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秦莊儘可能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要帶著淩言走。
他就不明白在小舟上折騰成那樣的人,怎麼還能夠有這樣的精力去隨意打量街上行人。
淩言趕不上秦莊,索性就不追著秦莊趕。
吵吵鬨鬨這大半天,最後還不是要來找自己?他若是丟了,秦木頭也沒有辦法去向靖國皇帝交代。
陳關,本就是青國商貿往來頂熱鬨的地方,淩言這樣見山喜山見海喜海的大俗人,看上什麼都能瞧上好幾眼,陳關種種,不說美人,就是集市趣味也能多上好些興致。
因著商貿關係,既下船出渡口,出來就必得經過集市。
集市街巷打破了傳統的固定區域模式,大街小巷,縱橫相接,條條道道,商鋪林立,飯館住宿跟雨後春筍似的,冒了就沒下去過,反而越添越多。大至商行貨運買賣,小至街邊賣花總角,端的是一副人間煙火來。
人說崤山是慶俸觀守靈人修行的清淨地,那麼慶俸觀山下的陳關市集就是平常人的江湖。清淨的地方不見是非,吵鬨的江湖也可修行。陳關市集,本也是江湖眾神群魔的交集所在。
秦莊隻在前麵帶路,才剛耳邊沒有淩言想要買這買那的聒噪,再一轉身,人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躲過了秦莊,淩言才長舒一口氣。沒有秦木頭的陳關市集,他的浪蕩自由顯出本來麵目。
有什麼關係,左右秦木頭也會找到自己。
他不記得自己穿過多少條小巷,又繞過多少條街道,最後七拐八拐的,拐進了一條五色雜陳的小巷來!
第一就是絕色。巷頭連著巷尾,從紅玉樓到得綠蠟館,街邊香粉繚繞了大半個街巷。陳關市集不比其他地方。其他地方的青樓隻在晚上迎客,白日宣淫的除了陳關市集就隻有朝安城市集。
青樓,在這裡是作了合法買賣。淮江每日渡河人口成百上千,青樓就在市集,一來艱難的人家掙得養家糊口的用度,二來,船上勞累的水手們得到一點滿足的慰貼。
因著這種種不成文的風俗,白日宣淫的青樓顯出彆致的韻味來。
朝安城民風較為收斂,不似陳關這般豪氣,就算他們同樣理解青樓這種地方的存在,然而青樓女子尚且多了些羞澀,不似陳關青樓女子的豪爽。陳關的青樓女子,給了錢雲雨一場,便算相識過了的緣分,往後街邊能認出來還同你笑罵打招呼,常常惹得一些自詡潔身自好的男人氣紅了臉不敢走這街巷。
兩地差彆一出來,還鬨出一個頂有趣的現象。陳關的男人渡江去朝安城找溫柔妹子,朝安城的男人也渡江來陳關找熱烈姐們兒。後來傳到尋常百姓家裡,兩個渡口的女人,隔著江麵你罵我我罵你,都指著對麵說人青樓裡的姑娘偷自家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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