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本以為在朝堂上這般行事,皇帝就會傾向於自己這邊,既能獲取糧食,又能堵住崔家的嘴。
豈料崔秉忠下朝之後,直接請求單獨麵見皇帝。
“陛下,如今國庫空虛,連續兩年受災,今年已是第三年,好在受災麵積不大,崔家願意此次幫皇上渡過此難關,京畿之地的災民,由我們崔家來負責。”
趙珩槺一聽崔秉忠的這番話,便知曉了他的意圖,既不要錢也不要功勞,就是想把手伸進京畿之地,那可是韋家一直掌控的要地,他們能答應嗎?
但此刻皇帝也毫無其他辦法。
韋家並非沒有糧食,隻是這一局本想讓崔家大出血,然而他們忽略了此次災情主要就在京城附近。
“好,朕答應你的要求,京畿之地的災民你要替朕妥善安撫。”
趙珩槺眼中既無感激之情,也無怨恨之意,隻是如看待一本未曾翻開的書般平靜,他無需知道其中的具體情節,隻需知道結果就行。
第二天早朝,皇帝把治理災情的任務交給了戶部。
欒城工坊的外圍相當熱鬨,大概是有些地區收成欠佳,有些人趁著還沒入冬,就出來行乞。
工坊附近的人們生活富足,偏遠村落的人都有所耳聞,於是前來乞討的人數大量增加。
有一對兄弟,老大背著老母,弟弟跟在哥哥身後,三人來到一家飯店門口,在遠處就把母親放下。
“二弟,你在這照看母親,我去討點吃的。”
說話的哥哥叫陳大,對著自己的弟弟陳二說道。
“兒呀,見到店家要好好說話,千萬彆和人動手動腳,萬一傷了人可就不好了。”
坐在地上的老母親忍不住叮囑,她知道自己兒子力氣極大,一不小心就能弄出人命。
他們原本不是本地人,在老家犯了人命官司,逃到了定州附近的偏遠村落,她實在不想兒子再出事,如今見到官府的人,仍然心有餘悸。
定州屬於趙信王爺的封地,隔壁郡縣的事情,到這裡基本上沒人追查,並非定州管理疏鬆,而是這個時代人口本來就稀少。
他們所處的位置頗為尷尬,左右都是大周的地界,隻有一個小縫隙,難免會有匈奴人過來。
定州又無法自行增加人口,隻能期望有路過的人留下,隻要不再惹事,定州基本上能夠容納這些人。
陳大麵對母親的訓斥,向來都是順從的,至於陳二,小時候腦子發熱燒壞了,總是有點傻乎乎的,一到飯點就喊肚子餓。
“知道了,母親,我這就去找老板,看看能不能討點吃的。”
說完,他就朝著一家門店較大的酒樓走去。
店小二一眼就認出了陳大:“我說大兄弟,乞討你們能不能換一家,最近流民太多了,而且你每次要的都不少,我們店都供應不起了。”
麵對小二的這番話,陳大依舊拱手說道:“小二哥,我老娘和小弟,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您看看能不能行行好,先給點吃的給他們,店裡有什麼重活,我可以幫您乾。”
“你瞧瞧我們這酒樓,就算是一點重活,一個月的大米,現在都有人送到指定的地方,泔水桶都不用我們倒,裡麵乾淨得很。”
小二說的確實是實情,最近人數一多,像他說的這種情況,小飯店基本上都是這樣,沒想到大飯店現在也缺食物。
“小二,昨天廚房還有一個半饅頭,你就給這位小哥吧。”
掌櫃在一旁聽不下去了,畢竟這年頭餓死的人太多了,他也變得麻木了,想想這個漢子外麵還有老娘,自己忍不住說了一句。
“多謝掌櫃,我陳大為您磕頭。”
“彆彆,剛才小二說的也是事實,最近店裡生意不好,雖說不是災年,總歸收成不太好,有些人都改去小飯店吃飯了。”
掌櫃的話陳大聽了很是感激,這個世道做好人難,何況人家生意也不興旺。
轉眼間,小二拿來一個半饅頭“這還是我們昨天打算留給自己吃的……”
“閉嘴。”掌櫃打斷了小二的話:“小哥,你們何不去工坊碰碰運氣,找個活乾,說不定能吃飽飯。”
陳大也知道工坊裡的人能吃飽飯,但是自己身上有案子,經不起查,他怕因此連累弟弟和老娘。
再次謝過掌櫃,他拿著饅頭走出酒樓,把一個饅頭給了弟弟,另外半個饅頭給了母親。
陳二雖然憨憨的,但也不傻,知道這樣哥哥就沒有吃的,就掰開半個遞給陳大。
“哥,你……吃~吃!”
“不用,哥哥剛才吃了一個,這個就是給你的。”
陳大沒有接,他知道,弟弟一餓就會找吃的,實在不行連泥巴都敢吃。
忽然,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三個外地佬,還能吃上雜麵饃饃,你們懂不懂規矩,在我的地盤,好吃的就得孝敬老子。”
說話的時候,陳大麵前出現了五個人,看起來和乞丐差不多,說話陰陽怪氣的。
老婦人見狀知道惹不起這些人,趕忙把手上的半個饅頭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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