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二月初旬,大雪紛飛,銀裝素裹,寒風夾雜著細碎的雪,儘數湧入處於望闕山山頂的昶清宗裡。
這風雪來勢洶洶,冰冷刺骨,即便雲真已經在外麵穿了件厚實的襖子,懷裡還揣著個暖和的小爐子,卻依舊覺得很冷。
好在十二月沒有早課,昶清宗的弟子們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時間,不然雲真就要在冰天雪地裡打坐修煉一上午了,光是想想就讓她就覺得頭皮發麻。
雖說她這邊覺得冷得難以忍受,可一看宗門裡的其他弟子,隻見他們個個都穿著單薄的衣衫,神情淡定地走在風雪中。
即便寒風狠狠地拍打在他們身上,他們卻依然能做到麵不改色,甚至還能有說有笑的談起修仙界中最近發生的趣事,明明近在眼前,但他們仿佛跟雲真處於兩個不同的空間似的,有著明顯的差異。
雲真歎為觀止:“他們真厲害。”
“厲害麼?”同樣裹著襖子的梅三思坐在雲真身旁,陰鬱的眉眼間略顯詫異,“區區護身咒罷了,能將風雪隔絕在身體之外,師妹居然不會?”
“”
雲真拽緊身上厚實的襖子,“哦,那師兄你怎麼不用護身咒給自己保暖?”
梅三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師妹不是知道嗎?我的靈根早就被弄斷了,用不了術法。”
“……”
雖說雲真心裡並沒有愧疚之情,可梅三思如此直白的自揭傷疤,倒顯得她像個故意戳彆人傷心事的大壞蛋,整得她一時半會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小師妹真丟人,居然仗著自己身上有靈根就去欺負四師弟這個靈根斷掉了的小可憐,這麼戳他的傷心事也太過分了。”
見有樂子可看,原本坐在一旁安靜賞雪的沈苓立即嬉皮笑臉地湊過來打趣雲真,言辭中儘是指責她、維護梅三思的意思,可任誰都能看出他隻是來拱火的而已。
雲真:“……”
“好了,你們兩個就彆鬨小師妹了。讓師尊看到的話,他又要訓斥你們了。”宣楚說著,順手將剛看完的《布陣奇書》放進儲物袋裡,唇畔帶著溫潤的笑。
嗬,偽君子。
雲真、梅三思、沈苓同時在心裡想。
他們紛紛挪開視線,看天看地,就是不願看到宣楚那副虛偽的模樣。
少有的默契,沒想到會用在這種時候。
被三人嫌棄的宣楚笑容一僵,“?”
他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這兩個家夥不識好人心,他就不開這個口了,乾脆讓他們兩個被師尊訓斥好了。
可想到自己開口關心他們的理由,宣楚閉了閉眼,決定忍一時風平浪靜,暫時壓下那些生氣的情緒,不跟他們一般計較。
嘖,要不是那道該死的禁製,他也不會想方設法的在師尊麵前表現出自己的“溫潤良善”,好哄騙師尊為他解開那道禁製。
等解開禁製之後,他一定要……
“小弟子——”
思緒驀地被打斷,宣楚順著聲音來源看去,隻見他想哄騙的師尊正端著一盤糕點從小廚房裡走出來,那張精致的麵容上帶著粲然笑意,讓他有些心煩。
他這師尊,看著傻乎乎的,可怎麼就是哄騙不成功呢?
每次他提起禁製的事情,暮行容就會裝聾作啞,岔開話題,說什麼都不願意為他解開那道禁製,真煩人啊。
而同樣感到煩悶的,還有梅三思。
“小弟子小弟子,天天小弟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就她一個弟子呢。”
少年冷哼一聲,眉眼間滿是不滿。
暮行容笑道:“小梅花啊,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要跟你小師妹爭這個麼?”
“哼。”
而被暮行容點名的雲真本人則是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手裡端的那盤糕點。
“師尊,這是……”
“是乳糕。”
雲真一愣。
之前和暮行容一起下山玩樂的記憶瞬間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想起少年祈求她買乳糕時可憐兮兮的模樣,雲真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幾絲笑意。
“這份乳糕是為師親手做的,不知小弟子是否願意賞個臉,嘗嘗它的味道如何?”
聞言,雲真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份乳糕被做成了桃花的形狀,小巧可愛,栩栩如生,還帶著淡淡的奶香,比當初那小販賣的要精致許多,倒真讓她有了幾分食欲。
她拈起一塊桃花乳糕放入口中,瞬間香甜的奶香味便在她的唇齒間散開,隱約還能吃出幾分茶葉的清香。
雖說同時加入了茶葉與牛乳,可這份乳糕卻並沒有很甜很膩,也沒有很苦很澀,茶香衝淡了牛乳的甜膩,牛乳也稀釋了茶葉的苦澀,原本天差地彆的兩種味道結合在一起竟然意外的融洽,很難不讓人感到驚訝。
這讓雲真想起那天在山下的時候,暮行容笑著對她說:“這乳糕真好吃,小弟子要不要嘗一嘗?”
雲真那時想營造乖巧可愛的形象,自然不會拒絕他的提議,於是便拿了一塊來吃。
可剛吃一口,她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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