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雲息的提議,最後當然是被雲真給拒絕了。
雲真一邊破解著眼前的禁製,一邊語氣淡然地拆穿了對方的謊言:“傀儡與主人生息相關,生死相連,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快要死掉了的話,那麼你現在也應該是奄奄一息的,而不是這麼活蹦亂跳的,所以我猜他現在應該還死不了。”
“謔,厲害呀。”被戳破謊言的雲息笑著為她鼓了鼓掌,不見絲毫尷尬,“不愧是天道大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呢,一下子就看出來我在說謊了,可惜我隻是個可憐的小傀儡,身無分文,兩袖清風,否則我肯定是要拿上一件稀世珍寶來獎勵您的呢。”
這具名為雲息的傀儡,明明沒有任何有關於喜樂哀怒的情緒,卻總是能表現出喜樂的一麵來。
但在雲真的記憶裡,他明明是不會笑也不會哭的,他隻會冷著一張臉去講那些特彆活潑跳脫的話,那副冷臉講笑話的模樣實在是充滿了反差感,倒是有點惹人發笑。
於是雲真問他:“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笑的?”
雲息蹲在她的身旁,幾乎是立刻便回答了她的問題:“啊,您說這個呀,是之前有一個可可憐的孩子跟我說,愛笑的傀儡運氣不會太差。”
“然後你就會笑了?”
“謔,您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傀儡,彆人說什麼我就信什麼,所以當時我聽了那個小孩的話,在祭容大人的麵前笑了一整天——結果您猜怎麼著?還真被那可憐的小孩給說對了!一向摳門小氣的祭容大人居然給了我大一袋錢,讓我去找個大夫看看腦袋呢!我的運氣真是太好啦!”
“你覺得這算是好運氣?”
“誒呀,向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居然為我拔了毛,這難道不算是一種好運氣嗎?”
“……”
很奇怪。
聽著雲息輕快愉悅的語氣,雲真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
“哎,說起來,那個小孩倒也真是挺可憐的,爹不疼娘不愛的也就算了,偏偏他族裡的那些人還都要聯合起來欺負他,您是不知道呀,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每次來的時候都是遍體鱗傷的……但他不哭也不鬨,臉上總是掛著七分笑,我雖沒有七情六欲,卻也覺得那是個讓人心疼的可憐孩子。”
雲真忽然問他:“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雲息笑著答道:“那孩子的名字啊,好像是叫烏龜……因為他也想像烏龜那樣堅韌頑強,任憑風霜覆身,亦能從容不迫——聽起來寓意還是挺不錯的,對吧?”
“……”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奇怪了。
說話間,雲真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解開了整整兩百二十七道禁製。
這堪稱恐怖的解禁製速度,讓身為傀儡的雲息都感到有些驚訝了:“我的天呐天道大人!您都死了那麼多年了,居然還記得解禁製的辦法嗎?”
“你覺得,我像是不記得的樣子嗎?”
“嘶,就是因為您還記得那麼多年前的事情,所以才很奇怪呀——天道大人,我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您這顆小腦袋瓜子裡的記憶居然都沒有遭到磨損的麼?”
“沒有。”
“謔,真不愧是天道大人呀,小腦袋瓜子就是耐造,那麼多年過去都沒壞掉,不像祭容大人,記憶稍微多一點就會腦袋疼,還得辛苦我幫他儲存那麼多的記憶……”
說到這裡,雲息忽然一挑眉頭,露出了個得意洋洋的表情:“也就幸虧我是個沒有痛覺的傀儡,能夠幫祭容大人存住記憶,否則那麼多的記憶放在他的腦袋裡,估計他的小腦袋瓜子早就應該要炸掉了吧。”
不難看出,祭容確實將他自己大部分的記憶和情感都放入了雲息的體內,否則雲息一具沒有七情六欲的傀儡,又怎會表現出這樣生動的言行舉止來呢?
遠古時期的雲息,雖然說話方式也是像現在一樣跳脫的,但他臉上的表情總是固定的冷漠,說話的語氣也是毫無波瀾的,那副毫無生機的模樣,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沒有感情的傀儡。
但現在的他,看起來卻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回想起多年前,白衣白發的少年祭容說要做出一個通人性的傀儡時,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件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裡,傀儡即是傀儡,人即是人,兩者之間隔著巨大的鴻溝,是無法跨越的。
可如今,這個通人性的傀儡,還偏偏就讓祭容給做出來了。
隻可惜當初的那些故友都已身死道消。
能看到這具傀儡如今模樣的,也就隻有一個雲真而已了。
聽著耳邊雲息的絮叨聲,雲真忽然又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天。
那一天,春光正好,來自幾個不同部族的少年少女們坐在一塊,質疑著祭容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傀儡連七情六欲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會通人性呢?”
“傀儡就是傀儡,怎麼可能變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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