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個人簡單嗎?
很簡單,隻需要找好角度,一劍劃破那個人的喉嚨,就能直接讓他當場死掉。
但要殺玉停舟這樣的人,卻很難。
因為當渾身是血的玉停舟被賀子書從河裡撈出來的時候,雲真提著劍在他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卻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法在他的身上找到任何一個能落劍的地方。
他受了許多道致命傷,渾身上下都在流著血,甚至就連最脆弱的脖頸上都有著一道長長的痕跡,看起來似乎是被某種利器給劃開了喉嚨。
看著他從頭到尾都在流血的模樣,雲真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往哪裡砍他一劍了,畢竟那麼多致命傷幾乎布滿了玉停舟的全身,她實在是有點無處落劍啊。
不過饒是如此,那邊的玉停舟卻還保留著一口氣。
都這樣了,居然還沒死麼?
沒想到僅僅隻是她的一滴血,竟然都能繼承到她的不死之力……
看起來還真是有點礙眼啊。
這邊的雲真正準備往玉停舟的脖子上再給補上一刀,那邊的賀子書卻忽然神色慌張地大喊了一聲:“玉師弟!”
旁邊的白念歌聽到這聲大喊,也顧不得再在心裡考慮賀子書之前說的玉停舟屠村一事究竟是真是假了,連忙抱著藥箱上前去查看起了玉停舟的情況。
見情況不是很好,他又連忙拿出幾根銀針往玉停舟身上的幾個穴位上紮了下去,可是沒辦法,哪怕是他出神入化的針法,也沒法止住玉停舟傷口上的血。
於是他又拿出了一顆丹藥,並將這顆丹藥喂進了玉停舟的嘴裡。
可是已經晚了。
玉停舟受了那麼多道致命傷,身上的大動脈和心脈都受到了致命的傷害,如今撐著最後一口氣來到這裡,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也許這便是醫者的無奈吧,哪怕此刻白念歌紮再多根針進去、喂再多丹藥進去,也留不住玉停舟漸漸消散的生息,隻能讓玉停舟勉強撐起一口氣跟他們說幾句臨終遺言。
但白念歌不願意放棄。
他又從藥箱裡拿出了一排銀針,正欲找準玉停舟身上的穴位紮下去,可這時卻有一隻冰冷的手伸過來,阻止了他的動作。
而這個來阻止他的人,正是已然瀕死的玉停舟本人。
“咳。”
玉停舟咳出了一口血。
因為喉嚨被利刃所劃傷,所以他需要很努力才能說出一句話:“白……師兄……謝謝你……喜歡我……這些針……不能全部都給我用……否則我就……沒法感謝你了……”
說完,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忽然一把將白念歌手裡的銀針都給抓到了自己的手裡,而後他的手上一用力,便將那些銀針全都擲進了白念歌的身體裡。
“呃……”
白念歌捂著胸口,神色痛苦地吐出了一大口血,巨大的痛楚傳來,他甚至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就直接暈死了過去。
見狀,賀子書立刻將手裡扶著的玉停舟隨意往旁邊一丟,而後又連忙上前扶起了昏倒在地的白念歌,並再次神色慌張地大喊了一聲:“白師弟!你撐住!我這就想辦法為你將針取出來!”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將白念歌從地上扶起來、又扶著白念歌走進了離得最近的一間茅草屋裡,看起來是準備在那間茅草屋裡專心地為白念歌取針了。
雲真看了看河邊生死不明的玉停舟,又看了看這邊睡得正香的殷南玄和莫名其妙昏迷了過去的三人。
似乎這裡,就隻有她一個人還醒著。
好了。
事情到這裡,就算是徹底亂了套了。
雲真提著劍走到河邊,本想直接往玉停舟的脖頸上補一刀,直接將他送走,卻發現他好像已經走了。
沒氣了?
雲真掂了掂手裡的暗劍,尋思著自己反正來都來了,便順手往玉停舟的脖頸上又劃了一刀。
這下好了,他死得透透的了。
但要說雲真的心情有好幾分嗎?
那自然也是沒有的。
因為她很清楚,死的是玉停舟,並不是她的血,所以沒什麼好開心的……大概隻有等她徹底毀掉這滴血之後,才會覺得心情好了幾分吧。
雲真蹲下身子,伸出手,將一顆紅色的珠子攏進了自己的手心裡。
而後她的腦中忽然浮現出了一段畫麵。
是有關於……屠村的畫麵。
在這段畫麵裡,她看見有許多把利刃落在了玉停舟的身上,割著玉停舟的血肉,而玉停舟卻像是早就習慣了一般,一臉平靜地任由他們來索取自身的血與肉。
垂暮老人目露精光道:“停舟啊,我們也不想這樣對你的,可我們也怕死啊……如果沒有你的血肉,我們會老死的……我還不想那麼早就死啊,所以停舟,幫幫我吧!”
玉停舟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總角孩童目光單純道:“停舟哥哥,我可以割你的脖子嗎?我看話本子裡總喜歡寫歹人割開了誰的喉嚨,說是能一擊斃命,我能試試看你會不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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