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1444年9月13日早晨。
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射入,照亮教皇宮的雄鹿室的地板。
雖然牆壁上掛的是狗頭,但並不妨礙這間宮室名叫雄鹿室。
因為在聖座城的教皇宮內,教皇的書房同樣叫雄鹿室。
古拉格修道院還是那個古拉格修道院,而古拉格教堂卻不再是古拉格教堂,而是教皇宮。
因為偉大的教皇霍恩冕下,便居住在這座宮殿中。
教皇所在,便是教皇宮。
寬三米長六米的雄鹿室大廳一眼望不到頭,因為都被擁擠的人群填滿了。
整個房間被琥珀般的陽光籠罩,仿佛真在琥珀中一般。
偉大的新任加冕教皇,霍恩·加拉爾正蒞臨這間宮室,與他四位親密的紅衣主教以及兩位神殿騎士會晤。
六位古拉格教皇國的重臣依次上前,虛吻了霍恩的手背,然後各自落座。
“歡迎來到雄鹿室,我親愛的樞機們!”撤掉了原先的方形抄寫台,霍恩換上了一個圓形的桌子。
他事先已經說過了,圓形的桌子代表著沒有高低之分,一律平等,讓在場的人暢所欲言。
話雖如此,可霍恩環視整個桌子,卻依舊能發現,湯利等人看似牢不可破的同盟,其實分為三派。
湯利、奇爾維斯、格蘭普文三人坐在一起,位於霍恩的左手邊。
這一派的人以鄉民中的武裝農與地痞無賴為主,目前控製著部分修道院以及大半個難民營地。
馬德蘭一個人坐在霍恩的右手邊,從霍恩那天加冕教皇看來,馬德蘭是並不同意自己成為教皇的。
他應該代表著流民與公簿農的利益,但基本盤都在古拉格修道院外,而且武力弱小,影響力並不如另外兩派。
至於桌子的對麵,則是讓娜與丹吉。
這兩人雖然坐在一起,但臉色都不好,看樣子先前的交流並不愉快。
以丹吉為首的,則是古拉格修道院內的教士僧侶團體,以及殘存的個騎士和七八個守夜衛兵。
霍恩收集到的情報中,這個丹吉是最古怪的,照理說,他應該是站在教士們這一邊,是教士的庇護者。
但實際上,他更傾向於修道院外的平民,頗有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感覺。
果然是黨內無派,千奇百怪啊。
但這正好給了霍恩機會,要是他們鐵板一塊,那才是頭疼呢。
“今天我找各位來,第一是要向各位通報一件事,那就是承蒙聖父恩澤,我的病完全痊愈了。”
“讚美吾主!”大廳內的重臣們稀稀拉拉地不齊地讚美道。
“第二,便是要討論一下未來的出路,以及這段時間如何分配糧食,大家都可以暢所欲言,怎麼樣?議一議吧。”
說著,霍恩便向後一仰,將後背靠在了靠背上,架起了二郎腿,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冕下。”湯利皺起了眉毛,“昨日是您提出要告訴我們出路,怎麼今天便又要我們議了。”
“你們不議,我怎麼知道我的出路合不合你們的意呢?”
“您不說,我們怎麼議呢?”
“馬德蘭,你怎麼看?”沒有理會湯利,霍恩看向了一旁多次欲言又止的馬德蘭。
馬德蘭掃了一眼湯利三人,頷首道:“冕下,我認為,咱們選舉教皇是不得已而為之,是模仿教皇來安撫民眾。
咱們可以派人去卡夏郡,尋找胡安諾院長的幫助,他一定願意庇護我們和幫助我們解釋誤會的。”
“卡夏郡距離那麼遠,等找到了,咱們都被教會大軍給剿滅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啊。”奇爾維斯立刻反對道。
“教會大軍有何懼?”
“哦?”霍恩驚喜地望向丹吉,“丹吉團長有什麼高見呢?”
“我等是為了保護平民。”丹吉大義凜然地說道,“在這樣的大義麵前,教會就算要來攻打我們,也隻會如雪一般被陽光所化。
我們先解釋,他們一定會理解,但真要來攻打,我到陣前,隻需一席話語,便能讓他們羞愧退去!”
霍恩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還真以為你有什麼高見呢,神金。
“冕下,我認為丹吉閣下所說,雖有偏頗,但言辭確實有理。
要我說,與其考慮教會的軍隊會不會剿滅咱們,還不如先考慮一下難民們的肚子問題……”
“三天前不是才放過糧嗎?怎麼又要放糧?”沒等馬德蘭說完,湯利便急匆匆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