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
拇指大小的石子在鐵盔撞擊出清脆的嗡鳴聲,吉布森立刻感覺到腦瓜子嗡嗡的。
他扶正鐵盔,怒氣衝衝地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卻見到幾個十一二歲的孩童趴在房頂上,齜著牙地看著他。
“你們是哪……”站在橋頭的哨所旁,吉布森剛想怒斥,卻見那孩童中的一人掄圓了胳膊,將什麼東西朝著自己扔過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明明在看著他們,他們居然還敢朝自己丟石頭。
還沒等他從驚訝中恢複,一枚雞蛋大小的石頭正迅速變得清晰。
鼻梁處刻骨的疼痛感傳來,吉布森猛地後仰,鬆開了手中的鉤矛,捂住了鼻子,在鼻腔酸痛的刺激下,他的眼淚都擠了出來。
“吉布森隊長?您沒事吧?”
“誰家小孩!”
低著頭捂住鼻子,吉布森涕淚橫流,伸手指向那些孩子的方向:“給我抓住他們。”
“我倒希望自己是短毛!”
“短毛不是好人嗎?我們胡安諾是多好的人,不被那個拉皮條的燒死了嗎?”
可在反應過來後,他馬上惱羞成怒地拿起手中的鉤矛對準了人群:“想造反?怎麼?你們是短毛嗎?”
森嚴冰冷的目光中,吉布森咽了口口水,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你狗日山羊的!”臉色通紅的吉布森直接伸手抓住了勞工領口的衣服,“想死嗎?”
這邊老者說著,一些市民和勞工就圍了上來,他們倒是沒有直接出手,隻是神色莫名地盯著吉布森。
這話不說倒還好,一說便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哪怕是路過的人都停下了腳步。
“小孩子不懂事,扔著玩的。”
在他身邊,七八個守夜衛兵立刻提起鉤矛,朝著那棟房屋的方向跑去,而房屋上的少年們則大喊著“魔笛手!下火獄!”朝著四麵八方鳥獸散。
“不做什麼啊。”攔在吉布森麵前的一個勞工攤開手,“我就正常走路呢,你乾嘛要攔著我,還拿你的胸口撞我的肩。”
“喲喲喲,這做人可不能忘了家鄉和親人啊。”路邊坐著曬太陽的老乞丐陰陽怪氣地說道,“有些人啊,從小到大喝著千河穀的水,吃著咱們千河穀人種出來的米果,卻要打咱們千河穀人呢。”
“要不是聖孫,我都不知道我侄子去哪兒了,短毛怎麼了?守夜衛兵臉上就有光嗎?”
衛兵們立刻回過頭來罵道:“你們要乾什麼?”
“哎呀,你們跟小孩計較什麼啊?對不對?”
他們鬨了個鼻青臉腫,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扔石子的少年在屋頂上爬上爬下,最後消失在夕陽中。
那些衛兵們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寸進不得,甚至還有被路邊乞丐流民伸腿絆倒的。
街上的人群,什麼勞工工匠或者市民,他們就好像一堵堵人牆一般,用肩膀和身體頂著守夜衛兵們。
“短毛都是英雄,人家還說要為咱們千河穀的孩子報仇呢!”
那些守夜衛兵各自分開朝不同的少年跑去,可他們還沒跑幾步便跑不動了。
用手帕塞住流血的鼻子,吉布森走到了人群前:“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路上的行人紛紛拉起偏架,甚至有明目張膽攔在衛兵們麵前的。
“看看,以前暗地裡殺我們的孩子做酒,現在直接放到明麵上了。”
眼看著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厚,無數根食指惡狠狠地指著吉布森,他身後的其他衛兵背靠背朝著他聚攏過來,甚至有同伴在扯他的下擺,示意他算了。
吉布森徹底迷茫了,他記得以前彆說那些小孩敢砸他,就是靠近都不敢啊。
但凡自己去追擊彆人,他們都是老老實實讓開道路,彆說麵對麵地罵自己了,被自己撞倒了都不敢說半個字。
這到底是怎麼了?
“快走,快走,披甲軍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