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我做什麼?”姬容看向沈清宵,眉頭不展,自然是還在生氣。
沈清宵目光黯然,“你讓蘇植跟著,讓那個秦素跟著,卻不許我跟著?”
姬容感到莫名煩躁,“蘇植是奴仆。秦素是契靈。你又是什麼呢,執明仙君?”
沈清宵聞言,如鯁在喉。
樹影之下,那張如同素雪寒冰一般的臉上,卻是哀容愁色。
冰肌雪骨,卻眉目哀怨。
高潔如青蓮,卻搖曳於殘風。
“你非要這麼同我說話嗎?”他說。
姬容輕笑,“我是怎麼樣的人,執明仙君一直都沒有看明白嗎?”
沈清宵苦笑:“在你心中,我竟連一個奴仆、一個契靈的地位都不如嗎?姬容,我……我隻是擔心你。”
姬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並非有意要這樣同他針鋒相對。
但是之前在幻境中的事,她又怎麼可能過得去?
她是喜歡沈清宵,也答應他要證明給他看。
可是幻境中那那般抗拒與她親近……
姬容不想再回想。
姬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平和:“沈清宵,是你說的,我們不是戀人,不是伴侶。無親無故,我又憑什麼要好好和你說話?”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清宵的解釋被姬容打斷:
“我說了喜歡你。可你的反應,似乎並不稀罕。”
沈清宵神情慌亂,“不是的,阿容……”
正巧此時,吵嚷喧嘩的聲音打斷兩人。
審判大會開始了。
燃燒的火把從姬容麵前掃過。
“小心。”
姬容下意識身體後傾,被沈清宵攙扶住。
熟悉的氣息傳來,無端讓人安心。
喧囂的聲音拉回姬容的思緒。
按照無方城的規矩,所有大事開始之前都要祭祀。
那些身穿白衣頭戴麵具的,還有舉著火把的,都是祭祀之人。
這些重大活動都在宗門中的中心大殿前舉行。
祭祀不外乎獻祭,祈禱,歌舞。
正值傍晚,而這些活動要持續很長時間,姬容自然沒什麼興趣觀禮。
“跟我來。”
沈清宵拉著姬容來到一處偏殿。
姬容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一時恍然。
黃昏的餘暉逐漸消散,天邊的晚霞如烈火般燃燒,直至被夜色徹底吞噬。
偏殿內,隨著最後一縷陽光的消失,四周陷入黑暗和寧靜。
牆壁上的零星燭火微弱地閃爍著,映照出暗淡的橙黃之光,使得房間中的物件投下了長長的影子。
屏風上的繡花在昏暗中若隱若現,牆角的銅爐緩緩升起嫋嫋沉香。
窗外,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麵上,映出斑駁的銀白花紋。
遠處依稀可以看到祭祀的火光,時不時傳來巫祝怪調的聲音。
似近似遠。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姬容問。
姬容正要發作,卻忽然沒了心情。
這般良辰美景,似乎不該說那些煞風景的話。
更彆說此刻的沈清宵,在幽暗的燭火明滅中,如神隻臨世。
眉梢眼角是靜默和沉寂,黑眸之中澄澈清明。沒了往日的清冷和戾氣。此時的他白衣素雪,一身月華,難掩仙姿。
這麼好看的話,姬容很難再和他生氣。
況且她本意也不是與他這樣僵持著。
姬容上前幾步,輕踮腳尖,雙臂攀上沈清宵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