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宵被她安排坐在她的梳妝台前,手足無措。
“沈郎,你不會不情願吧?”姬容故作傷心。
“不是……我、我願意的……”
沈清宵垂眸,卻在不經意間望到鏡中映照的姬容,看到他們靠得極近,衣衫時不時相觸,摩擦。
他心中隱秘的甜意似一滴墨汁滴入池中,暈染,漾開。
姬容拿起“芍花灼”的口脂盒,“是我的名字。”
餘容,便是芍藥。
沈清宵隨著她的聲音看向那顏色,其色如其名,宛如春日裡灼灼盛開的芍藥。
並非是那種濃烈張揚的正紅,而是帶著一抹淡淡的粉暈,恰似芍藥初綻時,花瓣邊緣那一抹輕柔的粉嫩,又在中心處暈染出嬌豔的玫紅。
的確好看。
沈清宵已經能想象到這款顏色暈染在她的唇上有多動人,但現在要塗的是他。
“彆緊張,我家沈郎的容色,必然可以駕馭所有顏色。”姬容笑道。
沈清宵被她的“我家”說紅了臉,側過頭去心跳如雷。
她說“我家”,仿佛他們已經是密不可分的夫妻,親密無間,怎能讓人不動容。
姬容輕抬他的下頜,沈清宵順意仰頭,眸光交纏的刹那,仿若有萬千情思於虛空之中紛飛,纏繞。
她檀口輕啟,柔聲道:“乖,彆動。”
那音聲恰似攜著無不自知的魅惑,令這方寸之地的溫度陡然攀升。
她沾取口脂逐分逐寸地塗抹於沈清宵的唇上,指尖於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肌膚,引得他身軀微顫,閉上了眼睛。
長睫輕顫,又乖又純。
暮春暖夜,夜風裹挾著零落的殘花綿延數十裡,花香彌散。
一襲白衣的清冷仙君端坐於妝台前,身姿挺拔,正襟危坐。
清麗如月的女郎俯身為他暈染唇脂,笑意盈盈。
兩人衣襟的係帶因著女郎的動作纏繞又分離,反反複複,曖昧到極致。
“沈清宵,睜開眼睛。”
妝成的沈清宵狹長的鳳眼微斂,眸中瀲灩含情,欲說還休。
“芍花灼”交融了少女的羞怯與佳人的嫵媚,既有清新出塵的桃李之質,又蘊著熱烈惑人的豔麗風姿,宛如能將人的魂魄皆牽引。
原本是給女子添彩的唇脂,如今落到沈清宵的唇上,卻有一番說不出的魅惑。
沈清宵本不是柔美的長相,跟女氣沾不上半點關係。
可因著他清冷凜冽的氣質和乾淨的眉眼,如今唇染了豔色,加之他看向心上人時那溫柔勾纏的目光,活脫脫成了一個男妖精,禁欲之態中偏又透著勾人風情。
姬容愛死了他這種反差。
分明是那般出塵的人,如今染上脂粉顏色,好似染了紅塵的謫仙,不諳世事,卻又惹人心動。
姬容一時間失神。
“怎麼了……不好嗎?”沈清宵緊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