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學堂通知的時間，一群即將上中等學堂的大小孩兒背著大大小小的包，意氣風發地走進中等學堂大門。
小珠收拾了兩套換洗的衣服，輕裝出發。出發前，從自己的小金庫拿了五十文錢。這筆‘巨款’可是她存了好久的零花錢。
第一次出門，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帶點錢在身上比較安心。
她找到三班的牌子，到那條隊伍去站著。男生一隊，女生一隊。
院子裡有七八輛大車，具體有多少輛，沒有細數。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會兒要乘坐這大車出發到武訓目的地。
站在人群中，看到大車，聞到大車排出的尾氣，她已經開始難受了。這種大車是靠消耗的是碳石啟動，氣味刺激難聞，大部分人聞到都會覺得頭暈。
他們到底要去哪裡，目前不得而知。
看了一圈，都沒有認識的人，小珠也沒有力氣再去找了。這炎熱的夏季，周圍都是濃濃的汗臭味，加上大車尾氣，她頭暈腦脹。
下午一點半，他們坐上了大車。旁邊坐了誰，她都沒記住。一路上看著窗外，要麼就扶著額頭閉眼休息。
駕駛大車的師傅開得很溜，感覺他左拐彎都不用減速，車子漂移一般，把車內的乘客都往右側甩。幸好都抓住前麵的扶手，大家都在位置上，隻是身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往右側拉扯。
好在路程不遠，他們半個時辰後，就進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大門。裡麵有大大的球場，其他的暫時看不全。
這裡的路麵很乾淨，他們下車的地方都鋪好了石板或硬漿地。
他們像一群鴨子，下車後擠在一起，說個不停。老師在前麵喊破喉嚨也沒人聽，隻能提前求助教頭。
總教頭表示淡定，他拿起掛在脖子處的口哨，一聲響哨。嘰嘰喳喳的聲音小了很多，但還是有一部分夾在中間的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繼續著討論，興奮著。
接著，總教頭再吹了一聲哨。兩列隊伍跑步過來，整齊劃一。腳步聲，齊而有力。
這聲音比哨聲更有震撼力，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看著這兩列軍人，他們精神抖擻，皮膚黝黑，穿著墨綠色的長袖軍裝。他們的胸前都穿了一件軟鎧甲，個個看起來英姿颯爽，帥氣得很。
等隊伍整理整齊，總教頭開始訓話。他那個聲音非常的洪亮，好像在他的腹腔當中自帶了一個擴音器。根本不需要任何法器來作為輔助工具。
“大家好，歡迎宗古中等學堂的學生到我們黃區軍營參加堅毅特訓。”他停頓了一下，留了點時間給大家鼓掌。
“在這裡，有幾點要求，我先跟大家說一聲。這裡是軍營，不管你們來自哪裡，都必須遵守軍營的規矩。首先，按作息表嚴格執行。第二，食不言寢不語。第三，有特殊情況要舉手向你們的教頭報告。以上，就是我對大家要提前說明的要求。”
說完，他又停頓了一下，這一次還有些笑容。總教頭笑起來還挺親切的，大家被他的笑容感染，就沒那麼緊張了。站姿都鬆懈了。
小珠也跟著他微微笑著，她這會兒認為教頭還挺好的，挺親切。
教頭繼續發言：“我們的口號是，沐浴陽光，健康成長，接受磨礪，自信自強。團結就是力量堅持就是勝利。我們的紀律，嚴格訓練，嚴格要求，絕對服從！”
總教頭的聲音擲地有力，讓人很受感染。大家不由站直了身體。
“接下來，按不同班級分連隊分班級，各教頭領人。發衣物，檢查儀容儀表，整理內務，午時三刻，在這裡，集合訓練。”
剛剛跑步過來的帥氣兵，有序站到不同班級前頭，一個班有兩個兵，就是兩個教頭。
遠看教頭，他們身形、服裝都一樣，隻有靠近看，才能看清他們臉龐的輪廓。他們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卻很不同。站得直，走路帶風。就是村裡老人說的那種標準：站如鬆，坐如鐘，行如風，臥如弓。
教頭把他們班帶到球場的另一邊。首先挨個檢查儀容儀表，男生頭發太長的都被告知需要修剪。接著講武訓期間的紀律，就是在總教頭的要求基礎上展開說清楚。
“你們好，我是你們三班的教頭，我姓李，這位是大家的副教頭，他姓羅。你們可以叫我們李教頭，羅教頭。我先跟你們說一下武訓期間的時間安排。每天早上卯正起床，卯正一刻集合，辰時初刻吃早飯。午時二刻至午正是午飯時間。午休時間到未時二刻，未時三刻集合。晚飯時間是酉時二刻開始，戌時初刻集合晚訓。亥時二刻熄燈睡覺。這是時間安排。都聽懂了嗎？”
“聽懂了……”一班人回答得稀稀拉拉，有氣無力。單是聽到早上卯正起床，很多人都開始抱怨了。
李教頭大聲重複道：“聽懂了嗎？”
大家被他的聲音震懾到了，大聲回答：“聽懂了。”
“大聲點！”
“聽懂了！”
稚嫩又嘹亮的聲音，終於讓李教頭滿意了。
“好。剛剛檢查儀容儀表不合格的學生，整理完內務後下來剪頭發，剪指甲。男子頭發不能擋眉毛擋耳朵，女孩子長頭發必須盤起來，也可以選擇剪短。我們的教頭們都很擅長剪發。”
他這話聽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認真的，還是幽默。
“把你們的行囊打開，除了衣物，零食、玩具暫時替你們保管。”
這……大家又不淡定了。哀聲怨道也沒有用，該收的都被沒收了。
接著開始給他們安排住宿，“你們有一個時辰，去換上武訓服，今天穿長袖這套。遲到有獎勵。”
他們被帶到宿舍樓，小珠住的是八人間，大通鋪，一個大浴室。洗澡、茅房都在一個空間。
女孩子們單是選擇睡哪個床鋪都花了半個時辰。發現樓下已經有人在剪頭發，才急急忙忙換衣服。
隻有一個茅房，換衣服也是個問題，排隊去公共茅房換肯定會有人來不及？大家商量互相背過去，扭扭捏捏，把衣服換好。
終於，趕在最後時刻到達集合點。
這才是武訓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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