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抵達上海,出了虹橋機場,她就打車去了外灘。在紐約曼哈頓中國城,她看見不少的上海老字號,現在到了原版的上海,覺得這裡的確洋氣。難怪那些文學作品中的上海女人,淨是些女特務,還大多都矯揉造作地。
這裡的建築也跟北京大不相同。北京的建築給人威嚴的感覺,可以說大氣,也可以認為是霸氣。這裡的建築號稱萬國博物館,但也是被侵略的遺存呐。不過,城市中心有這樣奔騰洶湧的黃浦江,北京是沒的比呀。
她拉著箱子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不由地就走到了南京路商業街。她見店裡買衣服的有不少老年人,還都是成雙成對的。她不禁想起了老爹老娘,其實他們的歲數不大。可他們從不會去逛商場,更不會給自己買衣服。
再看看走在身邊的小姑娘,基本都是化妝的。讓小芹覺得有趣的是,她看見她們在深秋的天氣裡,不像北京人那樣穿著厚厚的毛衣,外麵還有外罩,整個人看上去圓滾滾地。上海這裡的女孩子,大多穿著薄薄的襯衣,裡麵的文胸都能映襯出來,粉色的,肉色的,耦合色的,襯衣外麵罩一件絲綢麵料的棉襖,款款地披在肩上。風不大的時候,把帶子輕輕係好,兩個毛茸茸的白色毛線球在胸前晃動著,靈動、活潑。晚上,江邊有風了,帶子就係的緊緊地,愈發顯得亭亭玉立了。像是紅樓夢裡走出的尤物。
這就是群莉嘴上老說起的“性感”嗎?
這裡的女人內衣很講究,小芹走進一家叫“古今”的內衣店,開始都以為自己走錯了,因為見裡麵有很多男人在精挑細選。
後來從營業員嘴裡聽到一句話:“唉,對的呐,她穿多大碼,你應該是知道的呀。”
小芹端詳那個顧客,是一位中年男人。相貌堂堂,溫文爾雅,聽了營業員的話,他清了清喉嚨,眼中那種被讚美後才有的得意不自覺地流露出來。原來男人可以這麼貼心,小芹想的不由臉紅起來。她仔細看著每一款胸罩,想想還真不知道自己穿多大碼的。在北京王府井,店員直接就幫她量了尺寸,然後丟給她一件文胸,(在北京聽好多營業員都叫這東西“乳罩”,她很不喜歡,覺得叫的人怪害臊的。)就算完事。
如果不是去了紐約,看看這店裡的價格,她還真會冒汗。現在看看這價格,她覺得能承受。
店員一直在盯著她,這時問:“小姑娘,要嘛,帶一件回去了?”店員是一位中年婦女,身材微胖,還塗了口紅。
“可我不知道要穿多大的。”小芹嘟囔了一句,像犯了錯誤的學生一樣低著頭。
“那麼,我幫你量一量嘛,好了呀。”店員說得很乾脆,順手從櫃台下麵拿出一個皮尺,接著手臂就伸出了櫃台,做出要給小芹量尺寸的架勢。
小芹局促不安地靠近櫃台,已經感覺櫃台的冰冷朝自己壓迫而來。不想店員向她揮著手,示意她往屋子裡麵走,原來,這狹長的店,裡麵還彆有洞天。推開一個隔斷,隔斷的門是三合板的,因為潮濕有些翹曲。店員隨手開了燈,關緊門,才讓小芹脫掉衣服。小芹臉更紅了,直脫到剩一件秋衣,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心裡想著,早知道應該問問北京的營業員,自己穿多大碼。
“小姑娘,你這樣我沒辦法量的。脫脫好嘢,拜托,我外麵忙的很嘞。”店員很不屑,眼神像紙片拉手指一樣讓你痛。
終於量好了,店員一扭身就拽開了門,然後“嘭”地一聲狠狠關上。小芹急忙穿衣服,劈劈啪啪的靜電搞得她心煩,頭發也炸起來了。她幾乎要流淚了,可心裡卻在想著,今後會是哪個男人給我買文胸呢?女為悅己者容,原來是這樣解釋的,男人為女人買的胸罩,男人才會喜歡?她胡思亂想著。
直到她用visa卡付賬時,店員的眼睛終於亮了。
“小姑娘,你看著還像個學生啊。”店員的眼睛裡有猜測,甚至看得出一絲妒忌。
“我本科已經畢業兩年了。”小芹邊收起卡,邊隨口答道。
“那麼你現在在上海哪裡上班啊?”店員接著問。
“沒有,我在北大讀研究生。剛從紐約回來,在上海轉機。”小芹很實誠。
“啊,你了不得啊,再來啊。”店員說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小芹拎著沒有份量的小小的塑料袋子,像是剛做了賊一樣溜出門。才想起忘記問問自己的尺碼。正猶豫要不要再進去店裡。手碰到袋子裡有張紙,她拿出來看了,上麵寫著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數字,這就是我穿的號碼?她急急地取出袋子裡的文胸,對比了一下,果然是,紙上的號碼和文胸上的一致。她回頭望著這家店,隔著玻璃見那店員還在忙著。竟有一種想進去對她說一聲謝謝的衝動。
小芹坐在候機大廳裡,她有了在上海逗留一段時間的念頭。但她想:還是先回去吧,讓人家覺得我怕回去一樣。
她給呂一鳴打電話,似乎打的是時候,好像群莉娘也在旁邊。哼,就是要讓她知道知道她那寶貝女兒在美國混成啥樣了都。可她感覺不到呂一鳴聽了群莉的消息是個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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