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麥卡雷雷大學回到村裡,烏達爾一直處在亢奮的情緒裡,烏娜的命懸一線也沒能使他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
蔣耀先冷眼觀察著女婿,等待著他自己的闡述。果然,宮殿裡的晚餐搞得像王朝時期的宴會一樣,不過,大家是席地而坐的。烏達爾知道丈人年紀大了,怕他盤腿坐在地毯上不舒服,特意把三個蒲團摞起來,攙丈人坐上去。
烏達爾看看趙凱現在都在吃著手抓飯,想想剛剛進門時,他還用斯瓦西裡語跟自己打招呼,他開始喜歡這個漢人了。在烏達爾心裡黃皮膚的就是漢人,他們有很精致的生活,就像是活在仙境裡一樣。
比如他在廣州吃到的那些美食,在北京看到的皇家居住的宮殿,給他的感覺就像看到了地球的另一麵。可他不喜歡他在廣州的樓房,因為在那裡一跳舞樓上、樓下的鄰居就會來敲他的門,帶著一臉的怒氣,把一堆嗬斥拋給他。
趙凱可是生活在美國的科技精英,他住的房子一定更封閉。可我的宮殿和村裡的茅草屋一樣,地麵是用黏土和牛糞按比例和泥鋪成的,所以屋裡會有一種味道,隻能靠香料來遮蓋。但屋裡的裝飾都是樹皮衣,莎草,石雕,沒有一樣是昂貴的,但都是自然的。
烏達爾喜歡麗麗,因為她身上有一股漢人女子少見的野性,比如她喜歡和自己野合,這連朱蒂伊紮貝拉都做不到。
他看出在座的岑浩、蔣耀先、鶯鶯和趙凱,其實都無心吃飯,都在等著他開口,於是他打開背袋,從裡麵拿出一摞文件。
“爸爸,您看看這個,我和麗麗在金賈買了一棟彆墅,陽台上可以看見維多利亞湖。以後,她和烏桑達爾就住在那裡。麗麗說在那棟彆墅裡開酒店,我沒有同意。”烏達爾笑著對蔣耀先說道。
蔣耀先接過烏達爾遞給他的房產證明文件,還有房子的照片,看到相片中身穿紫色坎葛的麗麗,黑黑的長發瀑布一樣散落在肩頭,除了嘴唇塗了唇膏,幾乎是素麵朝天,美得那麼自然。
“不開酒店,你想用那彆墅做什麼呢?”蔣耀先問,眼睛盯著烏達爾。
“麗麗和孩子們周末會去那裡,住在三層。一層和二層我開一個藝術畫廊,一層展示木雕、石雕等手工藝品,二層展示繪畫,還可以開設培訓班。就是個藝術作坊的感覺。是咱們野奢酒店的一部分。”烏達爾的興奮勁兒像喝了酒。
岑浩也被烏達爾的情緒感染了,他覺得烏達爾好長時間沒有像今天這樣熱心做事了。
“兄弟,你不會買很多彆墅做酒店吧?那要不少錢呢。”岑浩微笑著說,但他的擔心已經顯露無遺。
烏達爾看看丈人,“爸爸,我和麗麗商量過了,野奢酒店都弄成可移動的帳篷,提供的餐飲都是露天燒烤,配送新鮮水果,活動也是在草坪上的舞會、彈唱等等,我們提供臨時用電。”烏達爾說道。
他不斷揮動著他長長的手臂,那動作的確滑稽,難怪麗麗總說他就是:“進化得最好的黑猩猩”。
“聽上去很不錯嘛,什麼時候可以接待第一批遊客?我給我美國的朋友打電話,讓他們組個團,過來熱熱場子。”趙凱說道。
他嘴裡的飯還沒嚼完,蔣耀先看著他這副德行,對比在洛杉磯爾灣趙凱家裡他那一副紳士派頭,真想象不出他媳婦來了會怎麼“修理”他,不過,蔣耀先想,他的兩個孩子一定會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我說你這在美國待了這麼多年,怎麼一開口還是京片子的腔調?”蔣耀先笑話著小舅子。
趙凱傻傻地笑著,他近來最高興的是,他幫村裡調試了農機,教會了不少族人使用這些輕型農具,播種已經完成了大半。而且,烏乾達真是做農業的好地方,隻要你適應了高原的氣候,那麼這裡的溫潤使你的勞作顯得很悠閒。用上機器,可以大麵積耕作了。他打算把他的想法和烏達爾“摻和摻和”。
“我說兩句哈,僅供參考。”趙凱說道。
這回他的飯終於都嚼完了,不過他這開場白讓在座的都笑了,尤其是蔣耀先,心想:你把這兒當成你公司的研討會了嗎?
“我最近在網上查了資料,我還是推薦咱們種咖啡豆,還有就是一種很特殊的植物香夾蘭,這種植物種植技術要求很高,因為要人工授粉。但賣價昂貴,關鍵這裡的土壤、環境都很適合。我還聯係了公平貿易的機構,可以保障收購價格,保障每一戶參與的家庭可以在一年之內住上好房子。”趙凱說道。
他本以為蔣耀先會站在他一邊,不想他和蔣耀先對視時,看見這大攝影師正用嚴肅的表情麵對著他。他覺得奇怪。後來蔣耀先告訴他,我們來這裡應該想清楚,援助不是恩賜,不能有俯視傲慢。
廣袤的東非大地,身處赤道附近,常年沐浴在熾熱的陽光裡。微風中咖啡樹輕輕搖曳,這片土地上的農民們,把他們的希望和夢想,都寄托在這些小小的咖啡豆上。但出口貿易對於族人來說,是他們難以理解的世界裡發生的事情。因為他們覺得種植咖啡很繁瑣,各種稅收扣除後,加上高昂的運輸成本,到手的錢比種糧食也多不了太多,可比種糧食要費力多了。他們現在種的都是玉米、番薯、飯蕉,僅夠自己食用,再就是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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