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美術館,汪富貴問起何姐對自己有什麼意見。何姐沒直說,卻反問起汪富貴來。
“我說汪總,您是個聰明人,這買賣做得再明白不過了,哪用得著我這麼個粗人說教,您這不是寒蟬我嗎?我就是不明白,您對那個小芹咋就那麼有耐心法呢?他有什麼好?我看比我們家蜜蜜差遠了。”何姐似乎一說到小芹就氣不打一處來。
“何姐,您對小芹一定還有記恨,這不能怪您,是小芹比較自負,我帶她向您道個歉。您也彆再記心上了。”汪富貴笑容可掬地說道。
“你替她給我道歉?你還沒死心呐?”何姐說完這句話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禮,忙閉了嘴。
“沒有,我有什麼不死心的。我不怕您笑話,我已經跟小芹分手了。我隻是記得您剛到成才學校沒幾天,就摔傷了,我為那件事一直很愧疚。現在好了,您的書法課學生們都這麼喜歡,唉,真的怪我,沒及早發現您這人才。”
何姐聽了汪富貴的話,不由得心頭一喜。汪富貴可是親口說了,他已經和小芹分手了。
“分手了?那這?”何姐疑惑的眼神望著汪富貴。
“啊,就是拍這個片子的時候,小芹對我講要分手,她現在去美國留學了。”汪富貴說道。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何姐講這些,但這麼些日子以來,他的確沒有一個可以說心裡話的人。
那天回到家,何姐整晚都哼著小曲,在她屋裡擺弄來擺弄去,不知在收拾什麼。蜜蜜看著何姐好久沒這麼高興了,想想今天是汪總和何姐一起帶學生去美術館參觀,這個日程安排她是知道的,蜜蜜偷偷地笑了。她刷完碗從灶間出來,往何姐的屋裡走,邊走邊想著該怎麼問問何姐,但在她心裡是很願意鼓勵何姐,去追求心中的情感歸宿的。
突然,一股酸臭的氣味湧上來,鼻子、口腔都充滿著這股難耐的氣味,她轉身回灶間,但已經來不及了,隨著她“哇”地一聲,一股汙物從口中湧出,噴的地上一大片。何姐聽到外麵的動靜,忙走出屋。見狀,她瞬間就全明白了,她轉身進屋,抄起一個笤帚就怒氣衝衝地奔周帥屋裡去了。
汪富貴察覺到何姐的話裡有話,但他不敢往深處想。何姐對他講話總是夾槍帶棒地,他知道這是一種打情罵俏,前一段時間他很少去未名齋,似乎也是想躲避何姐。他知道何姐人好,性格開朗,但不知為什麼,他見到何姐總有一種疏離感,。何姐之前的丈夫他見過一兩麵,一表人才。兒子周帥也是個帥小夥。再說何姐是北京人,自己有房產,有事業,汪富貴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她做什麼。
與前妻離婚後,汪富貴一直渴望再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如果能與小芹成親,他一定會要孩子的。他對小芹的情感中充滿了嗬護和關愛,他願意而且一直為小芹付出,堅信能與她共同建立一個幸福的家庭。
然而,命運一直挑逗著他。小芹在他的生活裡進退自如,而他卻總是把握不住這段情感,被這段情感困擾著。從小芹跟童稚想好,再到小芹離開北大去負擔讀研,現在更是孤身一人遠赴美國求學,他始終沒有放棄,可最終等到的是小芹提出分手。這樣的結果他雖然不忍,但也隻能承受。前兩天,小芹從美國打電話給他,說是等她放假回國時,兩個人還可以去拍黃山的風光片,說這類片子在國外很搶手。他當時答應了,但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小芹想拍,就這個人代替自己跟著去拍。他已經不想再承受了,那種心被提起來又再放下去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是提線木偶。
前些日子,為了給女兒填報高考誌願,他和前妻見了一麵,前妻知道他還沒成親,似乎覺得很奇怪,在前妻看來,像汪富貴這樣的有錢人,應該不缺乏追求者。
的確,現在汪富貴身邊的追求者不算少了。
金鳳從開始的熱烈到現在的內斂,變化讓汪富貴都覺得不忍心,金鳳才進京多久啊,就變得那麼淑女了。可他喜歡金鳳身上的變化。但鮑鯤一天不醒來,汪富貴就一天不能答應跟金鳳要好。再說,即使鮑鯤恢複了知覺、記憶,鮑鯤就能放手嗎?
再就是何姐,他當然早就看出何姐的心思,從他知道何姐和丈夫分居兩地時,他就開始對何姐有了惻隱之心。到何姐丈夫去世,他想過多關心何姐。感覺每次到周家巷去,都像走進家門似地,心裡那股熱乎勁兒,能讓他回味好久。自打未名齋開業,他是周家巷的常客了,反倒少了些之前的溫情。他還是喜歡與何姐一家人坐在炕上,喝茬子粥,吃貼餅子,感覺就是一家人。可他也不敢捅破這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來,他對周帥有一種莫名的畏懼。相比較,他更喜歡金鳳的兩個孩子。二來,他的確想過,跟何姐結婚就意味著自己不要孩子了。
可他心裡還記掛著一個人,就是群莉娘。是他介紹群莉娘到童教授那裡去做小時工的,沒想到,一做就是這麼多年,現在,群莉娘和童教授竟然擦出火花來了。他自私地想:真不該把群莉娘介紹給童教授,但他又罵自己蠢。早沒看出來群莉娘是那麼有文化、有品位的人。他相信,兩人一定會有共同語言的。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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