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儘管白永年其實已經大概聽出了他們話語中的意思,可內心還是不願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他依舊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
直到他們在病房外看了許久離開之後,白永年緩緩地走了出來。
白永年看到那病床上躺著的摯愛之人,起初是滿臉的驚喜。
可當他看清那渾身插滿管子的憔悴模樣時,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了起來,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聲音發顫地向路過的護士詢問情況,當聽到“尿毒症晚期”這幾個字時,他的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淚水瞬間決堤,他雙手捂住臉,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他心裡明白,汐月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一直隱瞞著這個消息。
可是,那失而複得的愛人,如今這般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說不出是什麼感受,隻知道他的心像是被冰凍被火烤般忽冷忽熱。
白永年一個人在特護病房窗口呆呆地看了許久。
而後,他像丟了魂似的,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醫院的天台。
一到天台,他心中壓抑的情緒再也無法控製,徹底崩潰,放聲大哭起來。
他邊哭邊喃喃自語:“汐月這孩子,怕我難過竟瞞著我,可她哪裡知道,我怎能承受這樣的隱瞞。”
白永年的哭聲在空曠的天台間回蕩,帶著無儘的痛苦與絕望。
“老天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他仰頭朝著天空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仿佛要被揉碎在風裡。
不知哭了多長時間,白永年似乎已流乾了所有的淚水。
他緩緩蹲下身子,雙手緊緊地抱住頭,身體不停地顫抖,好似在這世上孤立無援。
這時,一陣涼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這風的寒冷又怎比得上他內心的徹骨悲涼。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不能在失去她!”白永年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暗暗發誓。
他艱難地站起身來,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眼神逐漸變得堅毅起來。
白永年決定,還是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畢竟女兒不希望他難過,那他就裝作不難過好了。
白永年神色如常地走下天台,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然後回了公司。
一路上,他的思緒紛亂如麻,但臉上卻保持著一貫的鎮定。
回到公司,員工們像往常一樣向他打招呼,他也隻是微微點頭回應,旁人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