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事兒換做旁的人根本沒法去說,也就隻能是由朱柏自己來起這個頭了。
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你們沒說的是吧?可是本王卻有話要說!諸位聽好了!”
“李善長、藍玉等人暗中勾結,結黨營私,欺上瞞下,暗中更是豢養家族豪強以欺淩鄉間!其人膽大妄為,竟然敢趁著後方空虛,謀害了皇妃碽氏性命,其罪狀累累,罄竹難書。”
“按《大明律》處置,本應抄沒家產,誅儘九族,但陛下仁慈,感念李善長、藍玉二人功勞辛苦,遂隻追誅其本人,並不追究其家族罪過,三代之內,禁止入朝為官,禁止投筆為戎,禁止入黃門為吏!”
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更是證據確鑿,讓在場的文武百官們,根本不敢有任何異議。
這其中,有一些事情是他們知曉的,但更多的事情卻是根本不知道的。
比方說暗中謀害碽妃性命這樁事情。
當年碽妃的死,的確頗為蹊蹺。
但是當時大敵當前,陳友諒虎視眈眈,所以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如何抵抗、反擊陳友諒部,並沒有過多在意碽妃。
現在想來,卻是覺得這其中疑點重重,卻是不想果真是藏著巨大的陰謀!
如此,那李善長、藍玉等人,也算得上是死有餘辜了。
眾人的悠悠之口,頓時就被堵得嚴嚴實實,沒有辦法發難。
即便是淮西派的諸位,尤其那些跟李善長、藍玉關係很近的諸位老臣宿將,也隻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此事道義全在攝政王朱柏那邊,他們但凡敢多說一句話,那就是禍水東引,自討苦吃。
見眾人對此沒有任何異議,於是攝政王這才繼續往下說。
“近來,根據考成法法令顯示,山東有不少官員的業績很是難看,並且已經連續不達標數月有餘了。”
微微頓了頓,朱柏將視線轉移到了山東巡撫的身上。
此時,山東巡撫渾身顫抖,臉色發白,眼中更是充滿了驚恐之色。
他終於明白了過來,為什麼攝政王傳令要他務必參加今天的朝會了!
原本,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工作業績足夠出色,所以攝政王殿下準備將自己樹立為典型進行嘉獎、擢升。
在來應天府的路上,他還喜不自勝,隻覺得心中暢爽,儘顯風華。
現在才知道,這哪兒是嘉獎、擢升啊,分明是妖耳提麵命,當麵問責、斥罰!
一想到攝政王的雷霆手段,山東巡撫便不由感覺一陣心驚膽顫,滿心都是後悔了。
早知道會是這樣,那當初自己就應當稱病推辭不來的!
可惜,在這時候懊悔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作為山東巡撫,你本應該監察山東各地官員,督促他們完成各自的任務,維護各自管轄範圍內的安寧。”
說到這裡,攝政王朱柏從袖中摸出了一摞宣紙,上麵密密麻麻記錄了山東各地官員的懶政、怠惰情況。
“這考成法法令推行至今,已經有三個月了,但是你們山東的成果,卻令本王十分失望!”
“不但不思考自己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沒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反倒是投機取巧,想著與李善長這般的罪人同流合汙,欺上瞞下!”
“如此冥頑不靈之輩,我大明官場要他何用!”
朱柏寒聲說道。
“從今往後,山東的官員考查,以最嚴格的方式執行,一旦有任何紕漏、錯謬,都按照頂格處罰!”
撲通!
山東巡撫跪在了地上,山呼有罪,不斷磕著頭。
從重處罰,頂格處置!
輕飄飄的八個字,卻是徹底蓋棺定論,從此往後山東的官員們,都將會遭到最嚴格的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