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深夜的哭聲》
在那僻遠的山村裡,有一口老井,猶如一位沉默的老者,靜臥在村子的東頭,周身爬滿了歲月斑駁的苔痕,井口的石頭也被無數次打水的繩索磨得光滑無比。井口之上,一架古老的轆轤,在風中偶爾發出“吱呀”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那些久遠又神秘的故事。
村子裡的人,對這老井懷著一種複雜的情感。平日裡,它是大家生活的依靠,清甜的井水滋養著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可一到夜裡,尤其是那深不見底的黑暗籠罩時,人們總是遠遠繞開它,仿佛那井下藏著什麼不可言說的恐怖之物。
村裡有個叫虎子的年輕後生,長得虎頭虎腦,膽子也比旁人要大些。平日裡聽著老人們講那些關於老井的詭秘傳聞,隻是付之一笑,心裡想著不過是些哄小孩的瞎話罷了。
那是一個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夏夜,月亮不知躲到了哪裡,夜黑得濃稠如墨,一絲風也沒有,整個村子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捂住了口鼻,陷入一種令人心慌的寂靜之中。虎子和幾個一同長大的夥伴在村頭的老槐樹下喝了些酒,酒勁上頭,大家便開始吹噓起各自的膽量來。
“哼,你們呀,平日裡聽著老井的事兒就嚇得不行,我看那就是一口普通的井,哪有什麼鬼怪!”虎子紅著臉,不屑地說道。
“虎子,你可彆吹牛了,那老井到了夜裡邪乎著呢,聽說常常能聽到哭聲哩。”二狗扯著嗓子反駁道。
“哭聲?怕是哪家的貓叫春吧,我今兒個還就不信邪了,我這就去老井那兒守一夜,看看到底有啥古怪!”虎子借著酒勁,一拍胸脯,站起身來就往老井的方向走去,身後傳來夥伴們擔憂又帶著些許看熱鬨的呼喊聲,可他全然不顧,大步流星地邁進了那片黑暗之中。
來到老井邊,虎子先是打了個寒顫,不知是酒意被夜風吹散了些,還是這老井周圍本就透著一股子寒意。他在井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眼睛盯著那黑洞洞的井口,心裡卻開始打起了鼓。但想著剛剛在夥伴們麵前誇下的海口,他咬咬牙,強撐著鎮定。
夜,愈發深沉了,四周安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撲通、撲通”的聲音在虎子耳中不斷放大,仿佛要衝破胸膛一般。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打破了這份寂靜,那哭聲幽幽怨怨,似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就貼著虎子的耳邊低訴,時斷時續,如泣如訴,透著無儘的哀傷與淒涼。
虎子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酒意瞬間全無,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井口,想要找出哭聲的來源。可那井口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隻有那哭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悲切,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心。
“誰……誰在那兒?”虎子顫抖著聲音喊道,可回應他的隻有那縈繞在耳邊的哭聲,那哭聲像是有一種魔力,讓他的雙腿發軟,根本挪不動步子。
就在虎子嚇得幾乎要癱倒在地的時候,哭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從井下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水底往上冒。虎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他想跑,可身體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隻能驚恐地看著井口。
不一會兒,井口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白霧,那白霧緩緩升騰,漸漸凝聚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虎子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睜睜地看著那白霧人形越來越清晰,竟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頭發濕漉漉地披散在肩頭,臉色慘白如紙,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卻透著讓人膽寒的幽怨。
“你……你是誰?”虎子好不容易擠出了這幾個字,聲音乾澀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那白衣女子緩緩抬起了手,指向虎子,嘴唇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可虎子卻分明聽到了她的話語在自己的腦海中響起:“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留在這兒……”
虎子嚇得渾身發抖,拚命地想要掙脫那無形的束縛,就在這時,白衣女子的身形猛地一晃,朝著虎子飄了過來,她的身上不斷有水珠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水漬。虎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想這下完了,自己怕是要被這女鬼索了命去。
然而,等了許久,想象中的恐怖觸感並沒有傳來,虎子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那白衣女子停在了離他幾步遠的地方,臉上竟浮現出了一絲哀傷的神情,那神情讓虎子原本驚恐的心莫名地多了一絲憐憫。
“我本是這村子裡的人,多年前的一個夜裡,被人推下了這井,從此便被困在了這冰冷的水下,不得超生啊……”那女子的聲音再次在虎子的腦海中響起,帶著無儘的委屈與怨恨。
虎子聽了這話,心裡一陣後怕,同時又湧起一股正義感,他壯著膽子問道:“那……那你可看清是誰推你下來的?”
白衣女子緩緩搖了搖頭,“當時天色太黑,我隻記得一個模糊的身影,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在這井下哭泣,盼著有人能幫我找到真相,讓我得以解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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