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哪怕是隔著電話線,他都汗毛聳立。
尤其張叔的聲音,好像金屬在玻璃上劃過一般。
其實霍震庭知道,張叔脖子上有很長的一道刀疤,用父親的話說,你張叔當年差點被人割喉。
至於其他的,父親一概不說。
放下電話,霍震庭讓家裡的傭人給父親帶了話,然後轉頭朝著外麵走去。
反正父親和張叔說什麼,在家裡都是絕密,他也沒必要上趕著去打聽。
年歲六十二的霍英東,此刻靠在書房的椅子上,閉著眼想著事情。
他祖籍是廣東的,滿清政府被入侵的時候,家國不保,便跟著父親漂洋過海來到了江港。
但父親臨終前,最大的願望便是葬回到故鄉的土地上。
獨在異鄉為異客啊!
父親之所以離開故土,無非是對腐朽的滿清政府失望透頂了。
但無時無刻,父親都在關注大陸的信息。
年輕的時候,他就知道,父親是想回去的。
甚至願意舍棄這萬貫家財,重新回到廣東的小漁村。
後來,中山先生出現,他們霍家看到了希望。
再後來,徹底讓霍家撥開雲霧見青天。
父親便投身到了革命的事業中。
當然,這都是在暗中進行,竭儘全力的資助國內抗戰。
這樣的秘密資助,他們家進行了很多年,一直到華夏打贏了那場戰爭,他們都隱藏的很好。
霍英東現在都記得父親的在四九年國慶時候的笑臉。
已經不惑的父親,在那天喝大酒,宛若癲狂,赤腳光膀,在家裡的院子裡蹦蹦跳跳。
從剛開始的仰天嘶吼,再到後來哭泣著唱歌。
排排坐呀吃果果
你一個呀我一個
妹妹睡著了
給她留一個
給她留一個呀
排排坐呀吃果果
霍英東嘴裡哼著這首歌,父親當年就唱著這首歌。
這是家鄉的曲,這是家鄉的記憶。
不知何時出現的張叔,很沉默的坐在霍英東對麵,默默的聽著歌謠,幾次都想張嘴附和,但都忍住了,隻是也眼眶愈發紅了起來。
唱完歌,霍英東擦了擦眼淚,心中暗道一聲老了,那記憶中的小漁村,他越發的記不清楚了。
“來了啊!怎麼不叫我,你還是那樣,走路都沒有聲音的。”睜開眼,就看到自己這個老兄弟,霍英東還是嘮叨了幾句,畢竟在兄弟麵前出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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