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衍宗那靜謐幽深的長老閣內,往昔充盈的靈力波動,如今卻被一股凝重的哀傷所取代。六長老驚雷與三長老炎熾,這兩位曾在星衍混元陣中舉足輕重的強者,正深陷生死困局,病魔仿若隱匿在暗處的惡鬼,無情地啃噬著他們的生機。
三長老炎熾,往昔總是一襲烈焰般熾熱的大紅法袍,紅臉膛上神采飛揚,眼眸中燃燒的鬥誌猶如熊熊烈火,可如今,病榻之上的他形容枯槁。病魔初襲時,不過是體內靈力運轉時偶現滯塞,像溪流中突兀冒出的頑石,起初他並未在意,隻當是閉關苦修後的些許靈力淤堵。
直至一場尋常晨會,發言間他忽感胸口如遭重錘,一口熱血噴出,染紅了身前衣襟,身軀搖搖欲墜。自此,炎熾體內那原本雄渾似岩漿的靈力開始紊亂,肆意衝撞經絡,周身滾燙卻冷汗如雨下,往昔威風凜凜的法袍此刻鬆垮地搭在瘦骨嶙峋的身軀上。夜裡,他時常被劇痛喚醒,每一次咳嗽都似要咳出肺腑,那咳聲仿若破舊風箱扯動,夾雜著絲絲靈力逸散,化作黯淡火星,無力地消散於夜色。
榻邊,弟子們哭聲哽咽,圍聚侍奉,炎熾卻強撐著露出一絲苦笑,抬手想安撫眾人,指尖卻隻剩微弱溫熱:“莫哭……為師不過先行一步,往後……守護宗門靠你們了。”臨終之際,他目光癡癡望向窗外靈峰之巔,那裡是星衍混元陣所在,似想再看一眼往昔傾儘靈力守護之地。隨著最後一絲靈力從掌心逸散,仿若燭火被勁風撲滅,炎熾闔上雙眼,法袍上殘留的靈力微光徹底黯淡,屋內唯餘弟子們悲慟哭聲。
與此同時,六長老驚雷的狀況亦不容樂觀。驚雷生性爽朗,身形雖精瘦卻爆發力超群,手持紫電法杖的英姿曾震懾無數邪魔。病魔悄然纏上他時,是以四肢酸麻開場,起初隻當是修煉新雷訣的些許後遺症。但很快,麻木轉為鑽心劇痛,每一道筋脈都似被雷電反複劈砍,紫電法杖擱於一旁,再難被他有力握持。往昔靈動跳躍於指尖的雷靈力,如今失控亂竄,引得屋內電芒閃爍、劈裡啪啦作響,家具器物碎了一地。
驚雷知曉大限將至,硬撐著起身,跌跌撞撞走向窗邊,望向宗門大陣方向,目光眷戀又決絕。他試圖凝聚最後靈力,為宗門留下一道守護雷印,可剛抬手,靈力便不受控地逸散,化作幾道微弱銀蛇沒入虛空。一口淤血湧上喉頭,他強咽下,嘴角溢血卻咧嘴笑道:“罷了……這身子不中用嘍。”言罷,周身雷靈力轟然潰散,白發倒豎瞬間萎靡,身形直直倒下,窗外驟起一陣悲風,似天地同哀。
隨著兩位長老離世,星衍混元陣仿若被利刃斬去關鍵梁柱。以往月圓之夜,陣法啟動,七位長老靈力注入,光芒璀璨、威可吞天;如今隻剩五人勉力支撐,石台靈紋光芒微弱,東角因炎熾缺席,那曾如琉璃般熾熱的陣紋隻剩焦黑死寂;西南側少了驚雷的紫雷靈力維護,靈紋仿若斷弦古琴,毫無生機。陣法運轉時靈力滯澀,漏洞頻出,往昔輕鬆抵禦的邪祟黑影,如今試探著靠近,輕易撕開靈力光幕小口,引得陣內警報迭起,狂風呼嘯、砂石漫天,好似奏響一曲宗門危亡的悲歌。留守弟子們滿臉驚恐,匆忙填補漏洞卻杯水車薪,眾人皆知,沒了兩位長老,這星衍混元陣昔日赫赫威名,恐難再現,宗門頭頂仿若懸起達摩克利斯之劍,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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