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接著說道:“還望伯父三思。我們何不趁此亂世,威震江東眾族,借此得到他們的支持。若局勢持續動蕩,借此機會一展霸業,也未嘗不可。我江南天險重重,大漢精銳水軍皆在伯父掌控之中。即便日後霸業不成,虛與委蛇於他人,亦可安居一方。此乃進可攻、退可守之計,還望伯父三思。”
孫文台略作思索,沉聲道:“大丈夫自當報效祖國,豈能有此非分之想。賢侄切勿再言,此言就此打住。我便當作沒有聽到。”
孫伯符卻道:“父親,孩兒反倒覺得公瑾此言有理。大丈夫生於亂世,豈可鬱鬱久居人下?當闖出一番大業,才不枉此生。”
孫堅依舊搖頭,隨即離去。
公瑾微微抬頭,望向小喬,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笑意,道:“小喬,今後恐怕不能再照顧你了。”
小喬聞言,淚如泉湧,哽咽道:“公瑾哥哥,你休要如此說。我小喬此生,非你不嫁。你一定要挺過此難。”說罷,泣不成聲。
孫策亦上前安慰道:“若真如公瑾所言,吾之霸業還須依仗公瑾。切不可自暴自棄。”
周瑜看向孫策,心中哀歎。
眾人正陷入一片哀愁之中。
十八突然突破眾人,說道:“公瑾就交給我吧。我略通醫藥,應該無礙。”說罷,讓孫策扶周瑜進房間休息。
臨行前,周瑜突然大驚,道:“伯符,仲謀呢?趕緊去把他找回來,彆被海水衝走了!”孫策亦猛地拍了一下腦門,險些將弟弟遺忘,趕忙在船體隱蔽處打開機關,弄出一條小船,乘風破浪而去,尋找孫仲謀。
十八先是迅速為周瑜止住了傷口的流血,隨後輕撫其脈門,沉吟道:“你體內氣血淤塞,氣息紊亂,怕是那司馬防暗中動了手腳。”言罷,他伸手在周瑜體內細細探查了一番,忽而眼前一亮,“有了!”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套精致的銀針,手法嫻熟地施展起針灸之術。
他口中念念有詞,時而蹙眉沉思,“似乎該紮此處……”時而又恍然大悟,“神庭穴,應在此方位……”每一針刺入,都要問周瑜感覺如何,再根據反饋調整針位,如此反複,折騰了數個時辰之久。待最後一針落定,他再次為周瑜把脈,搖頭輕歎:“此番隻能暫時緩解,難以根治。你日後需切忌大喜大悲,情緒不可過於激動,就連那男女之事,也需節製,以免影響身體。”言畢,轉身離去,吩咐小喬前來照料周瑜。
十八心中暗自思量,覺得有必要與溪寧好好談一談。於是,他拉著溪寧,步入甲板一隅無人之地。
“溪寧,你此刻心中有何打算?”十八輕聲問道。
溪寧沉默不語,似乎心中藏著千頭萬緒。
十八見狀,微微一笑,“既然你不言,那我便陪你走一趟,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太平道究竟是何模樣。”
言罷,他緊緊握住溪寧的手,輕輕捏碎一張黃紙,隻見眼前景象一陣扭曲,待光芒散去,二人已置身於於吉的道場之中。
但見於吉嘴角含笑,目光深邃,仿佛早已洞察十八與溪寧的到來。他輕撫拂塵,袖擺一揮,眼前景象如同破碎的幻境,紛紛呈現於二人眼前。但見一處幻境之中,一位母親為救大兒性命,忍痛將小兒與人交換,兩家易子相食,悲情淒楚。鏡頭流轉,所見之處,皆是白骨累累,百姓啃食草根樹皮,猶如置身無間地獄,人食人之景觸目驚心。而那權貴富賈,卻依舊醉生夢死,不知民間疾苦,肆意壓榨百姓。
於吉悠悠歎道:“吾太平道救世多年,卻如杯水車薪。雖有正義權貴慷慨解囊,亦是難解世間大苦。而今,吾徒張角自封大賢良師、天公將軍,於青、徐、幽、冀等八州廣納信徒數十萬,誓要顛覆朝綱,讓百姓得以溫飽。”
十八聞言,冷哼一聲:“不過是換個皇帝坐龍椅罷了。”
於吉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非也,若吾徒有此私念,又怎會止步於天公將軍之名?”
十八眉頭緊鎖:“隻怕是時局動蕩,若局勢安穩,他們恐怕早就自立為王了。”
於吉輕歎一聲,語重心長:“小友可知,起義之前,太平道信徒已逾百萬,此次響應起義者亦有四十餘萬。他們上至皇室貴族,下至黎明百姓,無處不在。他們曾擁有無儘的富貴榮華,位極人臣亦不為過。然而,他們卻甘願散儘家財,隻為讓百姓喝上一口熱湯。他們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甘願遺臭萬年,自毀基業。你還認為他們是為了自己嗎?爾等長居天衍宗,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而今之天下,漢中或許是唯一的一方淨土了。”
溪寧緊握十八的手,柔聲道:“十八,太平道並非你所想的那般。”
十八心中紛亂如麻,緊握溪寧的手,與於吉道彆。
門外,十八的聲音帶著幾分滄桑與決絕:“鎖陽師伯曾提及,太平經與義父之間或許潛藏著某種不解之緣。故此,我在義父身邊時,曾旁敲側擊,試圖探尋一二。他瘋癲之時,似乎與於吉老仙有過一番道法上的交流,但對於太平經,他言未曾目睹,更不知其間是否有所牽連,那段記憶於他而言,亦是模糊不清。”
十八繼續說道:“溪寧,朝代更迭,本是天地循環之理,太平之道,你今日已算儘心力。你師父他老人家,已駕鶴西去。我們何不置身事外,讓過往隨風?你師父對你的教養之恩,我天衍宗藏書豐富,功法秘籍無數,日後尋得他老人家血脈相承之人,代為償還,易如反掌。況且,你入我宗門已久,何不放下心中執念,另覓逍遙?”
溪寧聞言,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師父……他真的走了嗎?雖知他老人家油儘燈枯,可聞此噩耗,心中仍是酸楚難當。授業之恩可棄,但父女之情,又如何能割舍?我愛你,卻也不能負了全族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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